但是两个人虽然都足够聪明,却完全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许七郎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怎么能够争得过死了的。
皇帝是这时候才知道,是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坏了,所以甚至将季衡的心推到了许七郎的身上去。
杨麒儿在季衡怀里动了动,很快就又睡着了,季衡只得把他抱着,皇帝看他面前摆着纸笔,就无话找话地问道,“你要写什么,朕来写吧。”
季衡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抬头看了皇帝一眼,道,“没什么。”
说到这里,他又盯着皇帝道,“我明日就回家去。”
皇帝目光闪了闪,一时没有答,他垂下头看了看面前的奏折,才勉强又说道,“麒儿现在可离不开你,你要放开他不管了吗。”
季衡道,“我总不能日日地在宫里带孩子吧。”
皇帝看季衡要生气,只好赶紧道,“你知道朕并不是那个意思。”
季衡便说道,“皇上,其实这几日我也时常在想那位慎心法师的话,他说让将麒儿送出宫去养着试试,麒儿最近身体的确很差,而且我听说他之前也是身体不好,我们还是试试,如何。”
皇帝虽然日日忙碌,没有什么时间亲自照顾儿子,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想见到儿子的时候,他就在自己身边,要是送出宫去养,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看儿子,再说,儿子送出宫了,他敢肯定,季衡定然不会再待在宫里,现在儿子就是他的保命法宝,他难道要将这个保命法宝送走。
皇帝又看向在季衡的怀里睡得像只小虫子的儿子,杨麒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父母吵过架了,在季衡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感受到怀抱的温暖,睡得十分香甜,眼睫毛安静地伏着,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嘴巴还微微张着。
季衡神色柔和地盯着儿子看,这幅画面,就和皇帝喜欢的圣母圣子图一样了,皇帝在一番犹豫之后,说道,“为了麒儿的身体,将他送到宫外去养一阵子也是可以的,正好蘅兰行宫在东边,朕也搬到蘅兰行宫去住,反正那里有温泉,正好还可以教麒儿凫水。”
皇帝这般说的时候,眼睛始终在偷偷瞄季衡,甚至带着点不安的感觉了,季衡问了一句,“蘅兰行宫,就是原来的御苑行宫吗。”
皇帝应道,“正是,去年秋天,朕将它改了名。”
季衡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如此,那就去吧。”
皇帝又看向季衡,“你也过来住吧。”
季衡蹙了一下眉,“哪里有臣子跟着皇上住在行宫里的。”
皇帝却道,“如何没有,前朝不就有先例,政事繁忙,帝王在行宫休养,便让大臣也伺候在行宫的。”
季衡没有应。
皇帝便道,“再说,东南事宜,朕所知不多,你总得还继续管着。你不在朕身边,怎么能行。而且麒儿可是完全离不开你。”
皇帝才这般说完,杨麒儿就在季衡的怀里动了动身子,手也抓上来,搭在了季衡的胸脯上。
季衡将他的手拿下来放进裹着他的小毯子里盖好,却依然摇头,“不行。”
皇帝便垂下了头,“朕现在的确是悔了,朕不该下令除掉许七郎。朕当时是气疯了才那般下令的。你要朕如何补偿皆成,但你不能这样对朕不理不睬。我们是夫妻,如果要因为他生分成这样,要是回到当时,朕无论多么生气,都不会下令的。”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悲伤,季衡其实对他狠不下心,此时则是摇了摇头,“我并不只是因为此事,我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一直留在宫里实在不行。”
皇帝要继续说,季衡便直接打断了他,“皇上,您别再逼我了。”
皇帝只好住了嘴。
季衡正在独自发怔,突然抬起头来啊了一声,皇帝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季衡低声道,“麒儿撒尿了。”
皇帝,“……”
杨麒儿一泡尿全撒在了季衡的身上,他自己还兀自睡得十分香甜,又要伸手去抓季衡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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