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很有些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味道。你张清是结过婚啦,可那也叫结婚,简简单单领了个结婚证,偷偷摸摸搞得像做贼一样,能跟人家秦俊江这样轰动全城的婚礼相提并论。
“你不用羡慕他们,咱俩以后补办一个婚礼,名扬天下,保证比他们规模大得多!”张清贴近我的耳廓信誓旦旦地许诺,在那里痴人说梦般地规划。
这个一贯镇定自如,意志坚定如磐石的男人受了点刺激,也开始胡言乱语了。反正没有人会把他的话当真,他当个笑话说说,我就当个笑话听听,过几天就会烟消云散了。
我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尽量将自己的身子朝旁边倾斜,动作幅度较大,勉强躲开了他的聒聒噪噪。张清对我的闪避极度不满,手上用外人不易察觉的力度使劲,硬生生地把我往他的身边拽。
“嘘!看前面啦!”我懒得再和他废话,嘴角朝观礼台上努努,示意他专心观看婚礼议程,制止他进一步喋喋不休。
“礼成,新郎现在可以吻你的新娘了!”司仪激情洋溢地大声宣布,婚礼仪式就要接近尾声了。
“舌吻!舌吻!”许多年轻小伙子起哄的声浪一阵盖过一阵,将婚礼的气氛推向高潮。
众目睽睽之下,平时潇洒不羁的秦俊江关键时刻却还扭捏起来,他手捧着淼淼艳如桃花的笑脸,嘿嘿地闷笑着,竟然不知道如何下嘴。淼淼微微眯着双眼,踮着脚等了一会儿,见秦俊江半天还没有动静,睁开眼睛嗔怪地瞪了他一下,似娇似嗔,秦俊江终于把持不住,一下咬在淼淼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噢——”拍掌声,欢呼声,激越得恨不得把屋顶都掀翻,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蛮好啦!
阳阳站在一对新人的旁边假装害羞,装模作样地将手掌捂在眼睛上,摆出一副非礼勿视的小绅士模样。知子莫如母,我敢打赌,他的目光一定正从张开的手指缝里好奇地往外偷看,那种欲盖弥彰的小样最逗了!
我远远地望着有趣可爱的儿子,捂着嘴角“嗤嗤”地笑得直不起腰,着胸口淡定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打算走向观礼台,将阳阳带到我身边来。大厅里人多,拥来挤去不太安全,只有把他放在我的眼前,我才能放心。
“你干嘛去?”张清原本扣着我的手,这时候也不得不随我站起来。
“你快放开我,人多了不安全,我去把阳阳带过来!”我甩开他的手臂,揉了揉手指。他的手劲大,捏得我的手指有些发麻。
“有他奶奶看着他,不要紧!”张清对我的紧张不以为然,认为我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我的后面。
在我们拨开层层人群走向观礼台的时候,我无意中抬头瞥了一眼,却发现刚才不见人影的陈彩霞端了一个杯子,也在往观礼台的方向移动,我的心里不由一惊。这个人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忘不了她看向阳阳时那种怨毒的目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由加快了步子。
婚礼仪式已经圆满结束,秦俊江手挽着淼淼从通向观礼台的长台上退场,俩人不时地向祝贺的人们挥手致意。阳阳依然兴奋不已,依依不舍地跟在他们的后面,爱不释手地托着淼淼的曳地婚纱。
“阳阳,过来!”我大声地呼唤他,阳阳笑眯眯地抬头看过来,“到妈妈这儿来!”
“好勒!”当小花童的愿望已经达成,阳阳心满意足,他欢天喜地朝我跑过来。
我朝他张开手臂,只等他扑过来,我就可以抱住他了。
“妈妈,我的眼睛——”
一阵凄厉的惨叫,我眼睁睁地看着陈彩霞幽灵般地从斜刺里冒出来,手里的水杯似乎禁不住人群的推搡,脱手朝阳阳的脸上倾倒下去。我的阳阳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自己的眼睛,手忙脚乱地一脚踩空,小小的身子从长台上倒栽下去,下巴不偏不倚磕在木台边角上。
“妈妈,好疼!”
我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儿子,小小的身子瞬间蜷缩成一团,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扑腾,惨烈地哀嚎。
我的大脑“轰”地一声巨鸣,心像被人无情地攥紧,疼得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