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凑过来,小声说:“娘娘,您先出去走走,婢子们想办法把它赶出去,或是引诱出去。”
万贞儿摆摆手:“用不着。”
一人一鼠继续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小松鼠被吓得炸毛,而万贞儿还是那么郁闷。
她知道这事儿没完,相逢一笑泯恩仇那都是说书先生嘴里的好听话,实际上啊,帝王家兄弟阋墙哪有这么简单。且不说那些同父异母的,就连一母所生的李承乾和李泰还不是……多亏长孙皇后生了三个儿子,要不然皇位就要落入他人之手。我是不是生少了?
她吩咐道:“去,把太子的宫人都带回去,叫他们以忠诚缄默为主,不要挑唆太子。把油糕的宫人带到慎刑司去,让他们互相指认,是什么人常在二皇子耳边进谗言,什么人常劝我儿要谨遵孝悌之道。承恩,高嬷嬷,宋嬷嬷,小麦,你们四个去审。”
站在墙边假装壁纸的四个人一起上前一步,答应道:“遵命。”
四个人连忙就去了。
过不多时,小粟进来禀报:“禀娘娘,郕王来了。”
万贞儿亲自出去迎接:“天师辛苦。”
朱见济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娘娘慈悲。”慈悲是道门打招呼的话。
宫中和天师府常来常往,经常互相投喂小点心,不需要多客气。万贞儿开门见山的说:“今儿急急的请你过来,为的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儿子,唉,也是我们把他宠坏了,这小子非要和他大哥争宠,以致于满口的胡言乱语,大出狂言。”
朱见济笑道:“我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因为我没儿子啊哈哈哈哈~
万贞儿看他笑的这么开心,不禁刺了一句:“我教不了这孩子,天师您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育吧。毕竟要把他过继给你,趁着年纪小,兴许能教好。”
郕王笑不出来了。
万贞儿问:“进来说话,别在这儿站着了,胡妹妹怎么没来?”
朱见济也顺势岔开话题:“她回娘家给母亲贺寿去了。”
进了屋里,分宾主落座,侍女上茶。
朱见济忽然抬头:“松鼠?”
万贞儿吓了一跳:“是松鼠,你怎么知道?”
朱见济修炼的年深日久,能用神识看到周围的事物,只是不便说:“听见松鼠的叫声,这里怎么会有松鼠?”
万贞儿就把熊孩子的事迹略加删减,说了一遍,叹了口气:“或许是我对他不够关心吧。”
朱见济却道:“娘娘何出此言,宫外有一名官员,治家严肃,他三个儿子在他面前从不敢嬉笑打闹,更不敢高声说话,每日除了请安问讯之外就是恭听教训,被检查作业,凡有一字答不上来就要家法从事,儿子敢舞刀弄枪饮酒玩乐就要把腿打折,那样的人家才叫不够关心呢。”
万贞儿都惊讶了:“你说的是司马家?”
“正是,娘娘也听说了?”
“命妇们常常议论各家家风,以便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万贞儿心中腹诽,要不然我让二宝去司马家住两天,见识见识他们家的严禁家风?他这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朱见济嘴里跟她聊着天,默默的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颗大蜜枣,这蜜枣被他咒过,咒的隐含灵气,让人看着只觉好吃,动物闻见了知道有什么好处。
小松鼠被吸引下来,落在他手里,眼巴巴的看着这位神仙,两只小爪子叠在一起,不住的拜啊拜。
皇后问道:“叔叔有何见教?”
朱见济慢悠悠的说:“不敢当,嫂嫂若舍得,内兄贺明觉是教孩子的一把好手。内子原本有些胡闹,被他教了数日,变得分外老实规矩。”
万贞儿心说,他长得就够吓人了。
……
皇帝批奏折,很郁闷。
眼前的数十封奏本,是满朝文武弹劾韩雍的。
他看的时候可不知道,看一本是弹劾韩雍的,再看一本还是,再看一本还是。
气的他丢下奏本,去隔壁的神龛前,拿出于太傅神位和文仙姑神位摆起来,拜了拜:“太傅救我!仙姑救我!”
……
太子正在喝茶呢,自己泡的茶,喝起来格外苦涩,可能是因为茶叶放多了。
在前头伺候他的只有八个小厮,不是小太监,只是一群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洒扫庭除、擦桌子磨墨都是他们,
回来的时候惊魂未定,一路上不敢说话,进了院门才开始小声嘀咕:“谢天谢地”
“阿弥陀佛”“这是为啥呀”
“呜呜呜”
“太可怕了”
“咕…我饿了。”
“千岁回来了么?”
“谁动了水桶?”
小孩们一回来,赶忙先收拾院子,把地上撒的水扫开,干的快一些,把水桶立好。又进屋去瞧,看到一筐馅饼和一桶汤,可开心了。就要吃饭。
为首的白小兰说:“你们先吃。”他恍惚听见书房里有说话的声音,可能是殿下回来了。没告诉别人,自己走过去推开门:“殿下,您回来了么?”
朱佑桢道:“你们都被放回来了?白小兰,过来。”
白小兰上前去请安。
朱佑桢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见他头发整整齐齐的梳了两个包子头,脸上干干净净,身上衣服也很整齐,显然没被打:“免礼,看你没什么事儿,孤就放心了。方才孤自己烧的水,这茶喝着不对味。”
白小兰笑道:“殿下打的井里的水么?井水可不是给殿下喝的,殿下平日里喝的玉泉山的水在茶水房存着呢。小人去重新沏茶。”
就在他烧水的功夫,皇帝又派人来请太子,去乾清宫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