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的路上,我对付圣冰道:“明天上午陪我,接着找。”
付圣冰苦笑道:“老赵你疯了,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呀你?本小姐的脚都打泡打了十几个,陪你走了这么久。再说啦,你知道我们要找谁吗,连找谁你都不知道,你这么积极干什么?”
我道:“正因为你不说是找谁,我才更觉得心里安不下来。要是知道找谁,我也用不着这么着急了!”
我故意这样说,看付圣冰是否能告知我真相。
但付圣冰仍然没有将真相说出,而是滔滔不绝地抨击了我几句,然后干脆脱掉鞋袜,在车子上挠起了痒痒。
我用余光一瞧,愣了一下,她白白的小脚上,还真被磨出了几个小泡泡。付圣冰皱着眉头挠啊挠,挠破了其中一个,顿时像被凌辱了一样,发出凄凉的惨叫声。
我心里一阵苦笑,突然觉得,付圣冰活的,也真够悲惨的。尽管她,有车,有房,还有个曾经辉煌的老爸。
载着空荡荡的收获,和付圣冰满脚的小泡,驱车了返回天龙大厦。
夜已经深了,大厦上90%的住户都已经熄了灯,只有付圣冰家里,却仍然灯火通明。
下车后,我正欲朝自己的车走去,却猛地发现,在停车场的砖崖子上,坐了一个女孩。
而且,那女孩不是别人,竟然是付圣依。
付圣依坐在砖崖上,抱着脑袋,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付圣冰也发现了妹妹,没等我有所举动,她率先像猴子下山一样蹦了过去,站在付圣依面前大喊:“下雨了下雨了,回家收衣服啊——”
说来也怪了,这阵工夫,付圣冰的脚腕儿,恢复了?
这丫头!
我也凑了过去。
付圣依被姐姐吓的猛地一惊,身体后仰了一下,抬头瞧是姐姐,赶快撑地想站起来。
但是也许是坐下过久,腿脚有些麻木了,她一站起来就左右飘晃了几下,差点儿跌倒。
我赶快冲上去扶住付圣依。
付圣依定了定神,抚着额头俏眉轻皱地望着我们,说:“我怎么觉得,眼前全是,全是星星啊!”
我道:“你是脑部暂时性缺血,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了。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付圣依道:“等你们回来啊!都几点了你们还不回来,担心死我了,给我姐打电话也打不通,不接。哼,你们去哪里了呀!”她一边埋怨着一边摇晃了一下双腿,这下子我瞧的清楚,她仍然是穿了一双黑袜子。我记起了去年某日,付圣依给我讲她穿黑袜子的原因,不由得暗觉可乐,这小丫头,对比于以前的单纯与可爱,似乎是有了一些变化,她现在也会用‘哼’这样的感慨词来发表自己的情绪了!
付圣冰责怨道:“你这丫头尽说谎,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
一瞧,付圣冰咋舌:还真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也许是刚才在火车站的时候,人太多声音太杂,没听到来电铃声。
我轻抚了一下付圣依漂亮的小脑袋,埋怨道:“傻丫头,天多冷啊,在外面等着!”
付圣依噘着嘴巴道:“我不放心呀!这么晚了,外面坏人很多的!”
我无语。我本不想在这里逗留,但是有些放心不下付圣依,因为我发现她的脸,已经被冻的有点儿发青了。而且她的手,很凉。
于是我催促着付二姐妹上了楼,一进屋子,付圣依就开始咳嗽起来。
我让付圣冰给妹妹熬一锅梨水,加点儿bing糖,付圣冰象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直吆喝:脚疼。
我有些生气,加大音量斥责付圣冰:“你有没有一点爱心?你妹妹为了等你,都冻感冒了!你给她熬点儿梨水儿,有这么难吗?”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怎么,就为了等我呀,她是为了,为了等你!这小丫头,哼,我还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呀!”
无奈之下,我只好亲自动手,为善良可怜的付圣依熬了一碗梨水,加了些bing糖进去。
这种土方子治疗咳嗽挺有效,我端给付圣依,付圣依感动的泪水都快涌出来了,端着碗冲我千恩万谢:“赵哥哥你对我太好了,谢谢你!”
我道:“应该的应该的!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了好不好?外面这么冷,在家里等不是一样吗?”
付圣依嘻嘻地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她喝下梨水,我提出要走。
但付圣冰非要留我住下,她说,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火车站,继续找。
我没理会她。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她的引导了。因为我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真相,有了答案。
在我走出门的一刻,付家姐妹纷纷追了上来。
付圣依冲我叮嘱道:“赵哥哥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儿。”
我点了点头。
付圣冰却冲我喊道:“老赵你今天要是敢走,你休想再,再见到你的那个朋友!”
我冲她笑道:“我的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只留下付圣冰在后面抓狂,骂了起来:一片好心照汗青,这么晚了,咒你被车撞死!
我暗暗叹气,心想付圣冰这恶毒的口舌,什么时候能有所收敛呢?尽管她对我并没坏心,但是她说话却太不中听了,本来是出于好心,可从她口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驱车回返,回到大队部。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也许是太累了,我没洗澡直接躺在了床上,定好闹钟,开始构思明日一天的待办事项。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拿过手机一瞧,是付圣依打来的。
她问我到家了没有,我说到了。
很简单的几句牵挂之言后,结束了通话。
丹丹总是在我最疲惫的时候赶到,她推门而入,用注目的眼神,传达着温情。
我问她:“心洁睡了吗?”
丹丹说:“睡了,心洁她睡的很香哩。”
我道:“那就好,你怎么还没睡?”
丹丹道:“睡不着。赵大哥你累了吧,我帮你驱逐一下疲惫?”
呵,这丹丹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准了,她不直接说‘按摩放松’,改称是‘驱逐疲惫’了。
莫非是受到我的熏陶,语言水平急剧上升?
我又‘自恋’了!
我没有拒绝丹丹的好意,并不是我注重享受,而是不想让丹丹背负太多的想法,女人,总是喜欢联想,如果我拒绝她,她会自责,会觉得我瞧不起她。
于是,我又开始了一次脱胎换骨的旅途。丹丹的手法,似乎显得更加精湛,轻揉之下,浑身舒坦,诠释了人体保健的最高境界。
丹丹帮我放松完身体,兀自地回房休息。她离开的时候,脸上带着真实的笑。
我知道,她每次都是以为我服务,为荣。我很感激她,也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纯粹的异性朋友。我当她是朋友,从来没把她当成是供自己娱乐的一个技工。
次日早上,我仍然是五点半起床,一切如同往日的重复,下床洗脸刷牙,做俯卧撑。
金铃的‘早练’电话如约而至,我推辞说早上有事,不予陪同。
六点半,我去外面的小摊子上喝了碗豆腐脑,吃了几根油条,将早饭应付过去之后,准备驱车赶往火车站。
坐进驾驶室,正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齐梦燕突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车前。
她穿戴很整齐,一副清新脱俗的样子。
我按了下喇叭,齐梦燕不让路,而是原地转了个圈儿,一头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泄,扑散出一道很美的风景线。
我开了一扇车窗,冲齐梦燕笑道:“做什么秀啊你,大早上的!”
齐梦燕美滋滋地走到我的车窗前,两手后背,神秘地冲我道:“今天心情特高兴!”
我追问:“你高兴什么?”
齐梦燕道:“你猜!”
我说:“我不猜,没那闲工夫,伤脑细胞!”
齐梦燕凑近我的耳边,笑嘻嘻地道:“我告诉你呀,本政委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我汗颜。就为一个梦,至于这么兴奋么?
女人啊女人,再出色的女人,也都喜欢做梦,喜欢被梦所牵绕。
我打击她道:“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怎么,做梦中彩票了?不不不,钱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那是为了什么?”
齐梦燕道:“本政委梦到,梦到了牛郎织女。”
我一愣:“牛郎织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梦燕可爱地望着我,不失时机地从背后掏出一根棒棒糖,叼进嘴里吮了一口,道:“那牛郎姓赵,织女姓,姓齐!”
我诧异。
但马上从齐梦燕通红的脸上,寻找到了答案。
这丫头,又在向我闪烁爱的信号了!
但我还是装糊涂地反问:“你给人家改姓了?”
齐梦燕道:“傻瓜。你还不明白?明天,明天是本政委的生日,本政委要,要邀请你,参加我的PPRTY.”
我暗暗叫苦!
齐梦燕是什么人?
齐氏集团大老板的掌上明珠!她过生日开PPRTY,那得多大的场面?
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齐梦燕的生日,不是这个时候吧?
但我没有发出疑问,而是快刀斩乱麻地道:“好。我先去办点儿事,明天会,会尽量参加你的生日PPRTY.”
齐梦燕道:“本政委这次生日PPRTY,想高调一点儿,所以,所以是我老爸出面,估计全北京的社会名流都要参加,还有一些大明星,大老板!”
我敷衍道:“好好好,给齐大美女过生日,是我赵某人的巨大荣幸。一定,一定。不许抵赖!”
齐梦燕一听我这豪迈之言,马上瞪大了眼睛,指画着我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有什么图谋不轨?”
我笑道:“你猜!”
齐梦燕噘着嘴巴冲我扮了个鬼脸。
我发现,她扮鬼脸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随后,齐梦燕追问我去干什么,我继续让她猜,我绕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把她绕的晕头转向,然后告辞,走人。
车子驶出大队部,径直赶往北京火车站。
火车站上,仍然是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人,忙碌着,奔波着。这里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在数万人当中,寻找那么一个人,是何其的艰难。
我穿梭在人群当中,敏锐的眼睛像是个扫瞄机,不断地进行分析判断。
十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但是我寻人的决心是异常坚定的,找不到他,我永远安不下心来。
我确信,他就在火车站。
我继续拔步寻找,终于,在车站的西南侧地铁口,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怔住,盯着他观瞧了良久。
我的眼泪,没能控制住,一下子,如同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