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公主近前瞧了瞧柳嫔,又道:“你们还围着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打些凉水来给娘娘擦脸醒醒神,还有,去弄点儿绿豆汤、薄荷水来!”
余姑姑忙连声答应,吩咐着人去了。福清公主瞧了瞧柳嫔的模样,又将宫人们训斥了一顿,便转身出去了。
余姑姑带着人殷勤的将福清公主送出了宜芳院,然后回了殿中。
夏见泽一阵风冲出宜芳院,心突突的急骤剧跳,脑子里一阵一阵的轰鸣乱响,眼前不时闪现过柳嫔那雪白的身躯和惊惶的黑眼珠。被骄烈的太阳一晒,天上地上练成一片都是刺目银晃晃的白,夏见泽更觉晕头转向,脑子里几乎乱成一团泥。
夏见泽一路跑到紫藤架下,果然看见甄钰穿着一袭豆绿长衫正在架下花荫中坐着。
他扶住一旁的花架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脖子上一片燥热,偏着头不敢去看甄钰。
“郡王,您怎么了?”小忠子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关切问道。
夏见泽转头看向他,低沉的目光盯得小忠子莫名其妙又万分局促心虚,怯怯搓着手道:“郡王……”
“你听清楚,我们一直在这儿,没去过宜芳院,听见了吗?”夏见泽盯着他,一字字沉声道。
小忠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夏见泽这副重之又重的神情显然吓坏了他,他白着脸忙不迭的点头,惴惴不安的回头瞧了瞧。
“放自然点,一边呆着去!”夏见泽蹙眉低喝。
小忠子吓了一跳,慌忙垂首躬身往后缩了缩。
“定郡王!”甄钰起身与秋心走了过来,向夏见泽屈膝福了福身,微笑道:“郡王从哪儿来的,怎么——”甄钰打量着夏见泽通红的脸和冒着汗的额头、脸侧,奇道:“怎么跑成这样?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吗?”
秋心见问也奇怪的悄悄打量了夏见泽几眼,见他不但狼狈,而且神情也颇为异样。
夏见泽听见甄钰这么问,更加尴尬得抬不起头来,一阵一阵滚烫的臊热不断上涌至脸颊,热得他整个人火烧似的难受。
“郡王到那边坐下歇一歇吧!”甄钰见他不说便是一笑,又扬声道:“小忠子,还不快上来伺候着你家主子。”
小忠子又忙答应一声上来,这才想起来掏出干净的帕子给夏见泽擦拭。
夏见泽接过,擦了擦额上、脸上的汗,绿荫遮住了热烈的阳光,令他神情亦略微一松。
长长舒了几口气,脸上脖子上包围着的臊热感慢慢褪去,狂跳的心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夏见泽又站了起来,向甄钰小声道:“求你一事,甄姑娘能否答应?”
甄钰的心本能一紧,却知不便拒绝他,点点头道:“郡王但说无妨。”
夏见泽吐了口气缓缓道:“如果有人问起甄姑娘,请甄姑娘说我一直和甄姑娘在一起。”
甄钰悄悄打量两眼他的神情,先前他那满是尴尬慌乱的神情,十之八九是无意间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是要自己做个不在场的证明。
甄钰轻轻点了点头,向秋瞅了一眼。
秋心以目示意,垂下了眉眼。
不一会儿,福清公主笑吟吟的过来了,张口脆生生的叫了声“二皇兄、甄姐姐!”
夏见泽乍一见福清公主,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忍不住又起了涟漪,眼神里不由得又慌乱了两分,脸脖子没来由的就是一热。
甄钰和秋心无声对视,二人都察觉到了异样,福清公主的浑然不以为意和夏见泽的紧张无措分明有着内在联系,偏偏这两人的反应完全不同。
秋心见状浑然不解,甄钰却暗叹:福清公主真正天生就是做密探的料,这份没有半点儿破绽的处变不惊,不知比寻常人强上多少倍!
“公主可算是回来了!”福清公主不说,甄钰便也没问什么,只是笑着回了这么一句。
福清公主轻描淡写的笑道:“刚刚追一只花猫进了宜芳院,恰好看到柳嫔娘娘中暑晕倒了,这会子想也没事,我便回来了!二皇兄,这么热的天急着出宫做什么,不如上明珠苑去坐坐?”
“呃,好啊!”夏见泽勉强点头笑了笑。一听到“宜芳院”三个字明显他的身子微微的抖了抖,声音里也有一丝慌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