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又瞟了他一眼,见他浑浑噩噩着,便继续说了下去“孩子,这事就此打止吧!那个妇人虽是汉家女儿,却有鲜卑女儿的烈性。她既一心求离,便由着她吧。”
太后刚说到这里,兰陵王便嘶哑地喝道:“不——”他向后猛然退出一步,凄声道:“不,我不允许!”
这话一出,太后却与刚才的慈眉善目不同,她脸一沉,怫然不悦地说道:“我说了,这事就此打止!不管你允不允许,此事断无再议的可能!”
说到这里,太后厉声道:“赶出去——”
命令一出,几个太监走上前来。他们正要架住兰陵王,他却是断然转身。刚刚走到房门口,兰陵王猛然回头向着太后低头说道:“奶奶,我不娶正妻了,我只要她……”
他正视到,自己在阿绮和正妻之间,真的只能选一个了!这一点,不但是张绮如此想,邺城所有有意愿与他结亲的贵族,也这样想。
这一次阿绮离开,只怕便有他们在其中作崇。他们赶走了阿绮是为了给自己赐婚,娶正妻做准备!
一时之间,一种说不出的悔恨,郁躁和苦涩,同时涌出心头。
听到兰陵王这话,太后却是冷冷说道:“迟了......她已选择了他人!”
“不就是那萧莫吗?”兰陵王充满戾气地说道:“我去找他!”
“不必找他!”
太后定定地看着兰陵王,挥手示意那几个太监退下后,徐徐说道:“出来吧。”
话音一落,帘幕摇动。从帷帐后,走出了两人。
陡然看到这两人兰陵王连呼吸也忘了。
在他急迫地注视中,头发盘起,一袭妇人装扮的张绮,和三品大员打扮的萧莫,朝着太后同时一礼,齐声唤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
“是。”
两人刚刚站起,兰陵王便大步走来。他径直走到张绮的面前,正准备唤她,却听得太后温和的声音传来“张氏兰陵郡王刚才所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张绮低下头,她盈盈一福清声说道:“是,妾听到了。”
太后朝兰陵王瞟了一眼,转向张绮徐徐说道:“你如何看来?”
张绮一福不起,她低着头,恭敬而清冷地回道:“妾的意思,太后刚才也说了:如果郡王待我如一,我自待他如一。如果不能,他娶他的正妻我嫁我的郎君!”
清清楚楚地从张绮嘴里听到这句话清清楚楚地看到她面无表情,冷漠而绝情地看着自己说出这句话。一直没有把她的心思放在心上过总是想着,她便是要离开只要自己不放手,她也无能为力的高长恭,猛然向后退出一步!
他脸已成灰色!
太后瞟向兰陵王,沉声道:“你可听到了?”朝左右太监点了点头“送兰陵王出宫!”
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走出,浑浑噩噩,呆呆傻傻的高长恭,一边被他们推着离开,一边听到里面的太后问道:“张氏,你可愿意嫁萧尚书为妻?”
接下来的回答,他再也听不到了。他刚刚挣扎了一下,几个太监嗖地一声拔出佩剑,将那锋寒的剑尖抵在了他的颈项,后背还有胸口上!他们强行把他推出了殿门。
此刻的大殿中。在太后那句问话出口后,张绮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朝着太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慢慢抬起头来。对上一脸慈祥的太后,两行清泪挂上了张绮的脸颊!
看到这一幕,一直唇角含笑的萧莫,突然心中一凛,他迅速转头,紧张地看向张绮。
张绮没有看他,她只是膝行两步,又朝太后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地跪礼后,哽咽地说道:“妾乃不详之人,已不敢求世间夫妇之道......请太后允妾回到故国,妾愿隐姓埋名,掩去容颜,在民间念禅诵佛,度过残生!”
明明说好了的!萧莫大惊,他气苦地想道:明明说好了的,她怎么能出尔反尔!她怎么能?这个狡猾的妇人!
处于狂乱中的他,便没有听清太后的问话“哦,你既想出家,何不入庵堂修行?”
张绮叩头不已“妾乃不祥之人,恐污了佛门清净之地!”
这话提醒了太后,是了,以这张氏的容貌风情,便是入了庵,也逃不过男人的追索。隐姓埋然,藏起容颜,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最重要的是,皇儿分明已被她美色所迷,连那种瞒天过海之事也做得出。她便是嫁给了萧尚书,难保不会另想主意对她出手。
把她送离齐地啊?也只能如此了。
想了想,太后慈爱地说道:“你这孩子也是命苦。既然你有这样的要求,那就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