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车上的不是三姑娘和小珠,而是又林自己的话,那时候她挺着肚子,只怕想逃也是求救无门,那可是一尸两命啊!那一次真是她的运气好!要不是三姑娘抢了她的车……那她,还有她的孩子,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又林怀疑过很多人,连二太太和于佩芸都怀疑过——究竟是谁那样恨她,要这样处心积虑的谋算她的性命。不但她,还有她的孩子!
陈婆子浑身哆嗦:“那天……听了传回来消息,我也知道她不安好心了,可是我不敢说出来.……要是一说,主子肯定饶不了我,卖了我都是轻的,说不定就一顿板子打死了算……可是后来她又找我,说我要是不听她的,她就说我和她是一伙的,她死我也跑不了......”
又林明白她的这种心理。有时候走错第一步并不是有意的,后头是囡为怯懦还是别的原因导致一错再错,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一步一步的越陷越深。
“四少奶奶生产的时候,她还给我包药,让我能瞅空子下在汤里药里都行......我不敢去,可是她说她在府里还有其他人,我不去她马上就会知道,饶不了我......我绝对不敢害四少奶奶,我就是去东院儿转了一圈儿,还让胡妈妈给揪着了,我把那个药包扔水塘里了,后来和她说四少奶奶那儿看得紧,没机会下药…...”
又林扶着朱慕贤的手坐了下来。
她很冷静,刚知道这事的时候她的确气愤。可最初的气愤过了之事,她一直在猜着,这人到底为什么这样恨她,她到底为什么这样狠毒,不但她,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
但是到了现在,她已经既没有疑虑,也不觉得气愤了。
对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她自己下了地狱,就一定要把别人也一起拖下去。这种人根本心态早就扭曲疯狂了,她不想知道她动机,还有她一直以来的种种行动。
连多一眼她都懒得看。
“今天也是你把她带进府的?”
陈婆子支支吾吾的不肯承认,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她在府里还有什么同伙儿,你知道吗?”
陈婆子摇头:“四少爷,这我真的不知道哇,我也从来没见过……她只这么说过,我猜她多半是唬我的……四少爷,求求你了,我真是被她给逼的,事到如今,我也知道我是跑不了了,可是求求四少爷别为难我小孙子,他还小,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求四少爷,求求四少奶奶……”
朱慕贤抬了下手,两个人迅速把陈婆子的嘴重新堵上,拖了出去。
李心莲抬起头来——她知道接下来肯定就是要审她。可是她不害怕。
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她早就知道会有败露的一天。只不过,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她不甘心。头一次可以说是她运气好,后来她就有了防备,一次次的都让她躲过去了。
“父亲派来的人呢?”
“就在外头。”
又林点了点头:“她到底……也姓李,我想,还是把她交给父亲处置吧。”
朱慕贤也点了点头。
要从这个已经迹近疯狂的女人嘴里问出什么话来不是件易事,拖的时间久了,只怕会走漏风声,被朱家其他人知晓。一大家子人各有盘算,李心莲做的事情不宜张扬,交由岳父,审问也好,处置了也好,都更稳妥。
李心莲显然正等着开口的机会,不管她在心里蕴酿了多少的谩骂、诅咒,现在全都没了用武之地。盘算落空的她用力挣扎踢腾,但是把她架出去那两个人可不会手软,直接象拖一个口袋一样把她拖了出李心莲挣扎得太厉害,一只脚的鞋子掉了下来。
她虽然扮成仆妇混进来,可还是扮得不到家,身上穿戴得和朱家的婆子们差不多,这双鞋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换,是双大红的绣鞋,已经褪了色,上面绣的huā也磨损脏污得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就象李心莲这个人一样。
书墨进来在朱慕贤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朱慕贤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知道了。”
又林投过来询问的目光。
朱慕贤轻声说:“大嫂打发人来问这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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