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满腹的怨恨,那种迁怒于天下人的要杀人的扭曲和狂妄,都在这一刹那之间,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兴高采烈:“叶伽,现在我可以跟你走了。我真是没有任何的牵挂了……我没有家,冯家人早就容不下我了,冯夫人恨我,冯妙芝恨我,她们不会再让我回到冯家了,她们甚至还会和彭城等人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我,呵呵,可是我不怕了,我把皇后位置让给她们就是了……冯老爷已经死了,我的孩子也已经死了,我的子宫坏了永远不能生育了……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女人了……任何人都不会在意我的存在和消失了……”
不能生育的女人,是不是和太监一样的性质?
拓跋宏,他贵为皇帝,要这样的一个中性人来干什么??孩子一死,她和他最后的一丝纽带便彻彻底底被斩断了,就像断掉的一只手,就像被挖掉的一颗心,就像已经碎裂的肋骨……永永远远,再也没有任何愈合的可能了。
她眉开眼笑:“现在好了,我可以跟你去修行了。叶伽,我不再强迫你了,你是和尚也罢,是一个男人也好,都行。你是和尚,我跟着你念阿弥陀佛,你是男人,我给你洗衣做饭……你起来,我们走吧……”
满天繁星眨着鬼蜮的眼睛,浑身恶臭的男人发出微弱的笑声。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她的笑声,如银铃一般。
她忽然变得很年轻,就如月光下盛放的一朵花,就如她十六岁的第一个春天,就如她在家庙的荷塘外面采摘一支荷花的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