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裤子脱了。”
“诶?”江熙下意识的拽紧了裤子,仰头,看着面前已经穿上白大褂的男人。
“我我我……我为什么要脱裤子?”
“你腿受伤了。”
“可是,我受伤的是脚踝。”
只是脚踝,不需要脱裤子吧。
“你的情况很严重,不彻底的检查我不能断定病因……”
“可是……”
江熙仰头,为难的看了他一眼。
他这是在逗她么?
一时之间,房间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欧阳研也不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满脸纠结之色的她。
仿佛,有无限的时间在等她的考虑。
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淡淡若水的感觉,问问淡淡,不骄不躁。
好半晌之后,江熙才想到了一个略微过得去的理由。
“其实,我也有一个学医的朋友,她也很厉害的,我一会儿可以去找她帮我看看。”
“学医的朋友?警务司?”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江熙却觉得他的气质很独特,不是顾彦庭那种威慑四方的冷佞霸气,也不是江司南那种亦正亦邪的。
他就仿佛成年累月酿造的一坛老酒,醇厚,韵味十足,回味悠远。
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她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含糊不清的开口,“嗯,法医。”
欧阳研似乎早已经料到,唇角轻轻的勾了一下。
“江熙,请尊重我的职业。”
江熙:“……”
这句话,简直就是她的魔障。
六年前,他也是用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速,同样的情绪跟她说话。
让她在他面前脱下了上衣。
可是,俩人为什么还会遇到。
而他为什么又还会记着。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那个朋友她……虽然是法医,但是也是能医人的。”
“江熙,后面还有很多病人再等。”
“我觉得我……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从六年前开始,她最怕的人便只有医生了,没有之一,那是她抹不去的阴影。
尴尬。
难堪。
难以启齿。
挣扎了许久之后,她狠狠心,拿过桌上的剪刀将裤子从侧面开了一个口。
“这样行了么?”
欧阳研淡淡的看了一眼她那剪开的口子,还有那裸露在空气中的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
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深邃。
看着他的神色,江熙低头看了一眼,于是,整个人忽然一怔。
这种情况,似乎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种欲遮还羞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仿佛她是在可以引诱他一般。
还不如,直接脱了的干脆。
她咬紧了唇瓣,难堪的低下头,低低的解释道:“我……”
脚踝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捏住,她错愕的看了过去。
只见男人动作温柔怜惜,轻轻的揉着她的脚。
这一瞬间,说不清楚是什么,心里,有酸涩闪过,却快的来不及抓住。
“欧阳医生……”
她喃喃的吐出四个字,却没有了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