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小雪,来得无声无息的,只是些轻柔的絮子似的雪沫,在四周飘荡,转了几转才落在地上,还不见什么白色,让人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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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冷吗?”抱她上了马车,周博问。雪见仍然羞红着面庞,“偏我就喜欢你!”这句话一直在耳边绕着,绕着,就好像是最好听的一首歌曲,在天地间回荡。她偎进他怀里,低若蚊呐地应一声:“冷。”感觉到他紧紧的搂住自己,雪见头也不敢抬起来,并不是没有和他这样亲密的拥抱过,只是,周博这样面酸口冷的人说出来这样甜蜜的情话,让她必须要低下头,慢慢的自我消化自我陶醉才行。
余下的辰光,俩个人就这样默默的依偎着,于是雪见渐渐的睡着了,嘴角,还带着化不开的笑意。但车外的天色,比平时更暗了许多,才过申时,竟有了傍晚的感觉。多福轻扣车门,不急不忙地说:“大少爷,前面不远是东胜村,咱们不如今天就去那里借个宿,然后明日再启程去高阳镇吧。”周博睡得本就不沉,听到后身子微微一动,然后低头看看正揉着眼睛的雪见说道:“好。”
“到哪里了?”雪见伸个懒腰,坐到周博对面,先给周博倒杯茶水,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一路行来,雪见冷眼看着,这多福虽然年纪尚小,也不像不言不语那样机灵,偏内向又不爱说,但跟着周博有段日子了,越来越有眼色,说话办事也不拘礼愈见沉稳。
雪见微掀车窗,看到外面零落的飞雪,扬声道:“多福,你跟老王叔换着进来车内暖和会,一人赶车就得了,反正再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周家的马车虽是带加长车篷的那种,但如此天寒,加上手炉也是冷的。这两个人跟着这几日,越来越了解主子的脾性,所以倒也不推托,正低声商量着谁先进去,忽听道边有人轻“哎……”了一声。老王叔轻轻带住马,和多福回头望去,果然刚才走过的路边,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背着一只背篓扬着胳膊,可能没想到自己轻轻一声,马车居然停住,于是带着惊喜的神色赶紧追上来。
“有劳,有劳,”这小伙子眼睛亮亮的,先向二人略拱手相谢,才有些不安的说:“这位大叔,俺,俺叫生子,俺是前面村子,就是东胜村的,看今天天气实在是不好,不知道是否顺道,能否搭个脚?”
老王叔没有说话,并不用禀报少爷,只看着多福。冷风再起,雪花卷起飞旋,多福拉一把生子,憨憨一笑:“没问题,我们少爷也要去东胜村借个宿,生子哥,你上来吧。”又道:“正好我们路也不熟,还烦生子哥带路了。”
生子感激不尽,“好说好说,俺真是要谢谢两位了。”多福不在意地说:“谢啥,不过搭个脚的事。”
这一路之上,搭个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一人两人,大少爷说过,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这……那生子先谢谢你们少爷了!”生子听闻这车上还有一位少爷,就有些怯意,但想想这么走回家,酉时指定都过了,再说这赶车的一老一少真正和气,想来这少爷应该也是善良之人,就坐在车沿处冲着车厢一鞠躬,说了声多谢,然后红着脸把背上的背篓在中间放好。
多福笑嘻嘻地道:“生子哥太客气了。”旁边老王叔也漫漫一声:“俺家少爷心善得很。”车里并没有人出声,生子心里也有些欢喜,这真是嗑睡就有人送枕头。
这样一来,就真正有些挤了,于是老王叔也不再客气,先敲了敲车门,然后听周博应了声,就进了车厢。外面只留下多福和生子两个少年人,不紧不慢的聊开了天。“怎么这样的天气赶路?”
原来这生子是趁着冬闲,去邻村帮工修房的,因为大伯家的堂兄要成亲,今天才特意赶回来帮忙捞水桌的。谁承想因着去绕路买了背篓里那只鸡,所以迟了。
雪见用手袖着手炉,小声问:“什么是捞水桌?”
老王叔咧开嘴笑着说:“这是要办喜事呢,第一天立鼓乐棚子、搭灶、杀猪的忙碌着,这就是捞水桌,明天就会过嫁妆,后天就是正日子。”说罢,一拍大腿道:“这喜气儿,可得沾沾才好。”
雪见听了半天才明白,这是有人要成亲呀。自穿过来,这种喜庆事,她可一次也没见过,自然是眸晕晕地对着周博笑看过来,央了周博要留下来观看热闹。“雪见可是再没见过的,咱们在这村里,多住两日吧。”
在众人前,周博向来是面冷话少的。
只微微一笑,周博懒洋洋地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