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略微停顿，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很快接了下去：“您……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词汇？”
以前，没能力的时候，楚邵一直不敢在游戏主脑全方位的探查下做出什么举动，就怕师尊是智能npc的身份被发现，现在有了系统的帮忙，也就不存在这个威胁了。
在问出这个问题前，他猜最大的可能是从仍然待在逍遥派里的玩家口中听到的罢，一般的npc会将一切不符合这个游戏背景的情况自发的合理化，那逐渐产生了自我思想的npc呢？
师尊的眼神依然带着困惑，听到他的疑问也只是顿了顿，然后带着一如既往地包容回答他的问题，然而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只听师尊用那清冷好听的声音，淡然地说：“一道忽然出现在为师心底的声音，倒也不知这世上竟何时出现了这般强大的人物，却是连为师也没有半点察觉。”
这回答可以说完全不在楚邵的猜测之内，甚至还有些莫名，没等他理解，又听师尊仿佛带了点欣慰笑意地道：
“那人还在话中提及了你，看来此次下山徒儿似乎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呢。”
……
楚邵不懂他此刻的心情了。
高兴吗？
是有的，即使再一次重来，师尊依然产生了自我思想，之前的猜测成为了现实，他当然是高兴的。
但内心却隐隐失落，他是清楚自己在失落什么，纵然师尊又一次拥有了思维，却还是没恢复以前的记忆。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还是往他所期待的方向而去了。
楚邵忽然心一动，他想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一点，他是喜欢师尊的，只不过，他真的就只满足于在游戏内见到师尊而已吗？
楚邵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很快就得到答案：不满足，怎么会满足呢，他可是恨不得时时刻刻不离师尊身边半步。
他想永远和师尊在一起。
楚邵按捺下愈发膨胀的内心，几乎是颤抖地开口：
“……师父，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您去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生活，您……愿意吗？”
视线紧紧盯着对面的白衣修者，不想放过任何有可能流露出来的情绪，只是预料之中，师尊的表情依然淡淡，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
“徒儿为何有此一问？”
楚邵笑了笑，将又莫名忐忑的心绪压下。
“无事，不过随口一说。”
这么说着，眼睛却从未挪开，似乎对这个问题有种顽固的执着。
此刻，师尊的视线倒不在他身上了，而是越过他，望着天际云卷云舒，神情是一如既往地淡然，楚邵却从他的眸中捕捉到了一丝眷恋，心下忽然有种慌乱的预感。
“这里……是养育了为师几十年的地方，自为师有记忆而来，一切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皆与此地紧密相连……”
身为玩家的楚邵当然是知道，游戏npc的所有记忆，只不过是被人为设定好的缘故，他们所认为的人生，都只是一串数值罢了。
心脏传来细微的抽痛感，楚邵敛下眼睫，却是更加坚定了某种想法。
不过，看师尊的模样，是不太可能愿意离开……
“……虽说你的问题来得有些唐突，为师也并非墨守成规之人，某些时刻，留得青山才是正确之选。”
楚邵惊讶地抬头，心里又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貌似师尊理解错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又不能直截了当的明说。
不过……
楚邵默默松开了暗地里皱起的眉梢，仿佛受教似的微微笑道：
“师父说的是。”
转而，楚邵又聊起了其他，虽然只有自己在说，并不一定得到师尊的回应，但仅仅只是与师尊共处一处，楚邵就觉得满心的欢喜。
只是这愉快的时光很快便被打断了，楚邵看着接连不断冒出的通讯信息，颇有不接就一直打来的架势，脸色不由有些阴沉。
“……怎了？”
抬眼见师尊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却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有点开心。只是当眼角的余光瞥到那不停冒出的讯息，即使再好的心情也被破坏掉了。
想也不用想，直接屏蔽掉。
再对上师尊的目光，楚邵已经将一切负面情绪完美收敛起来，他可不想让这些影响到师尊。
“突然想起了些小事……不过没事，师父我们继续。”兴致勃勃的声音。
然而，玄道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明言道：“有时候小事若不及时处理，也可能衍生成大事，你还是莫要松懈才好。”
楚多嘴邵忍不住苦笑：“可是弟子还想与师父探讨一下修行的事情。”
“修行之事不急于一时，过于求成反倒适得其反，你也该明白的。”
楚邵的头一低再低，仍然不死心作最后的挣扎：“弟子想多与师父待在一起。”而这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只不过这本该是师尊露出无奈而又纵容的表情向他妥协，奈何他前科太多，师尊显然对他这副样子有了免疫力。
“不要任性。”
看着师尊板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楚邵默默咽下到嘴的诸多说辞，然后一步三回头，企图挽回师尊的决心。
结果，直到他走出了院子，都没听到他所期待的声音传来。
伸手，拉出游戏界面，解除屏蔽，接通。
甚至没等对方传来声音，楚邵的脸色便先一步阴沉下来，冰冷的语气仿佛暗藏无尽杀意：
“陶云，如果你说不出个让我满意的理由来，那就决斗场见”
对面的娃娃脸青年身体一颤，欲哭无泪自己又哪一点得罪这位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