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瑞宁失利的第二天晚上,夏芷娟终于搬进了莫家大宅。
夏芷娟原说月初就过来的,结果有事耽误了,具体什么事白瑞宁也没问。
夏芷娟这次出来是彻底断了后路的。据她所说,她今日公然在晚餐席间说出她和白松石已经办完和离手续这事,压根没有一点先兆,惊得白松石筷子落地了好几回,她也还是泰然自若地,最后吃完饭,起身轻轻一掸衣裳,手指一横,指向门外刚刚她派人叫来的颜清,对白松石说:“虽说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此生你若敢娶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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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敢娶此女,我便敢叫你儿子女儿皆不认你这父亲,不信你就试试看!”
她这一闹,是一点里子面子也没给白松石留,缓过神来的白老太太简直怒不可遏,差点掀了桌子。不过最后还是没掀,据夏芷娟分析,估计顾念着桌上有一套上好瓷具,这才没掀,彻底给了夏芷娟大出风头的机会。
白徐氏也是被夏芷娟这魄力震得不轻,用一种近乎看二傻子的目光看着她,夏芷娟看回去,也跟看二傻子似的。
听完夏芷娟的述说,白瑞宁郁闷了很长时间。她以为夏芷娟会低调地离开,没想到她临走前还闹了白家一场,还逼得白松石哑口无言,这是白瑞宁不愿意见过的,但这也的确是夏芷娟的风格。
不过,不闹也闹了,白瑞宁郁闷了一会,劲儿过了也就好了。
“瑞家怎么样?”白瑞宁最担心的还是瑞家接受不了。
提到白瑞家,夏芷娟叹了一声,“他很好,我走的时候还与我道别来着。”
白瑞宁错愕了一下,又摇头道:“他肯定是强忍着的,上一次你提出离婚,他看着没什么,实际上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偷着哭,我都听见了。”
夏芷娟无声地点点头,神情有些低落,又带些唏嘘。
她们母女夜话的同时,京中最为红火的一家酒楼知客香的雅间内,两个身影对坐良久,却是久久无言。
莫如意缓缓地将自己面前的精致酒杯斟满,随即放下酒壶,将酒杯抬至唇边,仰头尽饮。
“慢点喝。”林渊少有地紧拧着眉头,“喝酒也无济于事。”
莫如意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又喝一杯。
“啧!”林渊一拍桌案,“沈明德那老龟蛋,竟然能找到冯袭的儿子来替他翻案,办了冯袭可是你声名雀起的第一步,比那朱张反案还要早上半年,如今他替冯袭翻案,摆明了就是在打你的脸!”
莫如意的神色并未因这番话而有丝毫改变,仍是轻轻淡淡的。林渊瞄他一眼,声音放低了不少,“打脸是小,关键的……我听说皇上有意追封冯袭爵位。”
莫如意瞬间目光微闪,“皇上已有了决断?”
“不仅如此,冷宫那位也准备放出来了。”林渊一摊手,“我打听出来的东西,向来都是**不离十的。如果皇上真的追封了冯袭再放了娴妃,那么不仅是抹杀了你往日的功劳,更会连累你的未来。”
莫如意再次沉默,可面色已不如刚刚那样平静。
“这个冯袭……可真是死而不僵……”林渊骂道:“他仗着女儿是娴妃,几次三番偷用内务府库用,皇上查了几次也没查到他的马脚,要不是你硬顶着所有非议先把他下了大牢,想必最后也问不出真相,还记得皇上当时是怎么说你的么?‘朕之股肱’。可现在,别人几句话就把罪名推到了建王头上,说冯袭是替建王顶罪的……连我都知道,冯袭一心扶立六皇子这个外孙,怎么会又与建王走在一起?更别提替他顶罪了。皇上这次可真是……啧!”
莫如意手托着那小巧的酒杯,盯着看了良久,沉沉的面色中隐约透出一些林渊看不懂的情绪波动,他抬手饮酒,喝得又快又急,甚至呛了一下,不得不轻咳缓解。
林渊都知道的事情,皇上岂会不知?如今冯袭是否有罪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要办建王。
建王与太子之对立由来已久,去年年末时所有的争斗全都趋于明朗,不过皇上并不知道建王手上到底有哪些筹码,便私下授意他与建王接触,以便摸清建王底细。可惜,建王警惕性很高,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虽频频与建王交往,可并未取得他的信任,直到正月十五那日,皇上广邀群臣参加灯宴,却独独落了他,这才引来建王示诚。
当初莫如意并不明白皇上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在建王示诚之后,他便彻底明白。建王在评估他,评估他是不是一个值得去费心力拉笼的人,他莫如意名声在外,到哪里都是极为惹眼的,可他也有一个致命的硬伤,他太年轻,毫无底蕴。
可皇上的“不召”,让所有人明白皇帝对他不满的同时,也让建王看到,越是在意的人,对其不满时表达的方式便会越强烈。
莫如意是皇上在意的人,由此,他逐渐获得建王信任,并得到了许多极富价值的消息。
三月过去,皇上终于等不及要将建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不想,第一个受到冲击的,竟然是他。
他是皇上派来的人,可最终,皇上却忘了收回他。他像是诱鱼之饵一般被人随手抛出,抛出的时候那人却从未想过,要将他收回。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