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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拍,他惊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没事了,您忙,我不打扰了。”说完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苏玄点燃香烟,咬进唇舌间,眯着眼睛看对方离去的背影,带着一抹玩味。
齐书悦虽然是孤儿,但性格乖巧可爱,自醒来后便事事亲力亲为,能不麻烦佣人的地方就自己动手解决,有时还会帮助佣人做些家务,说话也懂事贴心,没几天就赢得了苏家佣人的一片好评。
但奇怪的是一向与人为善,以温柔可亲形象示人的方雨柔竟然不怎么喜欢齐书悦,偶尔提到他时语气里也带着掩饰不住的轻蔑和厌恶,以及隐隐的嫉妒。
这让白苏暗自疑惑不已,几乎以为是自己弄错了,毕竟方雨柔身份高贵,和齐书悦又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自*份的为难一个少年呢?
直到后来苏玄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和齐书悦走得也越来越近时,白苏才隐隐明白了些什么,暗叹女人的直觉果然非比寻常。
苏玄沉浸在这场“忘年恋”里,难免就冷落了自己儿子,于是这段时间里白苏倒是经常和苏惜年待在一起。
而这位温文尔雅的大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频繁在白苏耳边提到苏玄和齐书悦相处时的情景。
白苏微笑,歪着头问身旁的苏惜年:“大哥,你是不是去见过那个齐书悦了?”
苏惜年说得口干舌燥,结果得了这么一句反馈,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感到气馁,微叹了口气,“……是,怎么了?”
这就对了,怪不得语气里那么大的酸味呢,像这种万人迷汤姆苏似的剧情,主角受要是没和兄弟或父子两人暧昧不清,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的主角受打招呼好嘛。
不过这个世界是升级版,走的是“父子+兄弟”的剧情模式,羞耻度都要破表了好嘛!
苏惜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直觉白苏的笑容有些不对味儿,当下伸手拧着他的双颊,笑骂道:“鬼机灵,又在想些什么?”
白苏一边往后仰,一边打他的手:“你冤枉好人,我什么都没想。”
兄弟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就听得耳边出来一道慢悠悠柔和清雅的男声,“他冤枉你什么了,跟爸爸说说?”正是许久不曾过来的苏玄。
白苏站起身来,脸上因刚才的打闹而带着抹红晕,喘着气道:“爸爸,你来了?”
“嗯。”苏玄走过来,拉住白苏的手,扶着他一起在临窗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看向苏惜年,语气不满地说道:“既然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就滚回公司去,别整日游手好闲,浪费口粮。”
苏玄训起儿子来从不留情,比对待仇人都严苛几分,苏惜年二十多岁的人仍不得不像小学生般乖乖认错:“父亲说的是,我明天就去。”
这边苏玄还想再补充几句,静立在一旁的齐书悦却柔声开口道:“苏先生不要再责怪大少爷了,我这几天在苏家待在,经常看到大少爷忙进忙出,我的房间还是他让人收拾的呢。”语气天真无害,但吐露出的字字句句却都昭示着他和苏玄关系匪浅。
更令人吃惊的是听到他这么说,苏玄非但不以为忤,反而沉吟道:“那就算了。”
这是遇到真爱了?所以愿意为他收敛脾气?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人关系突飞猛进,难道是一见钟情,白苏咋舌不已,但心里却觉得整件事透着股子怪异。
来这个世界之前,他只看过原书,没见过苏玄也就算了,现在白苏好歹和苏玄相处了几年时间,深知他的秉性,貌似这人的独占欲和控制欲都很强,若是真爱上什么人,是万万不可能跟人分享的。
那么原书中三攻一受的结局又是怎么回事呢?
齐书悦腿上的伤本就不严重,半个月后就已经彻底痊愈了,只是苏玄没开口赶人,苏成砚又极力挽留,齐书悦也就顺理成章地继续住了下去,每日忙里忙外,操持家务,比方雨柔这个正经的女主人还要上心几分。
初冬的某天夜里,苏成砚开车带齐书悦出去吃饭,说是庆祝他腿伤痊愈。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佣人们惊讶不已,心道大少爷一贯都是老好人,他喜欢那个齐书悦也就算了,竟然连老爷和二少爷也如此善待他,真是太奇怪了。
风雨交加的深夜。
一道刺眼的雷电划破天幕,方雨柔霍然睁开双眼,望向自己身侧的床榻,那里空荡荡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寂寞和伤感攫住了她的心神,方雨柔精神恍惚,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幽魂似地穿过走廊和客厅,行走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万籁俱静,所有人都已经陷入沉睡,角落里的几盏照明灯发射出昏黄的光,方雨柔一袭白衣,散着长发,表情空洞茫然。
“——啊!”起夜的佣人不经意看到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鼓足了勇气,捂住剧烈跳动的胸口问道:“太太,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方雨柔僵着脖子回头,幽幽道:“我要去厨房。”
“去厨房做什么?”
“做药膳,对,做药膳……”方雨柔呢喃出声,神经质地不断重复着,一边直直走向厨房。
第二天夜里。
方雨柔端着一碗药膳上楼,她走到白苏的卧室前,深吸一口气,挂上亲切关怀的笑,推开门道:“阿苏,快过来,妈妈给你做的药膳,多喝几次你身体就会变好……”后面的话却被梗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良久才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来,“阿玄,原来是你在这里,孩子呢?”
苏玄倚靠在宽大的沙发上,浑身没骨头似的酥软,姿态比女人还要妩媚撩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方雨柔,不答反问道:“你来做什么?”
方雨柔刚刚进来时就已经说明了来意,苏玄却故作不知,又问了一次,摆明是要给她难堪,方雨柔想通此节,脸上的笑容渐渐僵掉,忐忑地站在房间中央。
见她不答,苏玄起身,拢了下半敞开的睡袍衣襟,不急不缓地走到方雨柔身边,微微俯身,凑近她耳畔,语气危险地轻声道:“收起你那些廉价无用的关心吧,我的好太太。”
方雨柔咬紧嘴唇,脸色发白:“阿苏是我的孩子,我只是想对他好……”
“他不需要。”苏玄斩钉截铁地说道,直起身子时手指微勾,迅速掀翻了托盘,瓷碗跌得四分五裂,汤汁淋淋漓漓洒了一地。
苏玄裂开嘴,勾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带着孩子气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合掌笑道:“还是这样顺眼一些。”
“你们在做什么?”白苏摸索着从洗漱间走出来,身上散发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慢慢走近两人。
“啊,没什么,你妈妈太不小心,打碎了东西,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药膳。”苏玄语气懊恼。
白苏担忧道:“妈妈你没事吧?”
方雨柔蹲在地上捡碎瓷片,闻言不知为何身体微微一颤,手指被瓷片划破,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她低声道:“没事。”
“好了。”苏玄握住白苏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你房间脏了,今晚就陪爸爸睡好了,走吧。”
不等白苏做出回答,一只手忽然死死握住他的手腕,手指冰凉,掌心间还有某种黏腻的液体。
白苏诧异,睁着空洞无神的凤眸回头:“妈妈?”
带着颤意的手越收越近,白苏等了很久,渐渐感觉到疼痛难忍,方雨柔却始终不发一言。
苏玄挑眉一笑,高昂着头颅看向方雨柔,微微启唇,恶作剧般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方雨柔像是被蛰到一般,匆忙松开手,惊慌道:“……没事,你,快去睡觉吧。”
苏玄捏住白苏染满鲜血的手,牵着他步履从容地走了出去。
目送两人离开,方雨柔蹲到地上,表情呆滞地看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手指,眼底渐渐漫上一层痛苦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