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英习惯性地身形向后一靠,双手交叠胸前,指腹摩挲白玉扳指,长亭话音一落,陆长英便跟着轻笑起来,“父亲老了,儿子就接上了,这便是这世道之伦理大道。”
陆长英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长亭下意识地余光瞥向石闯,哪知那位莽撞少年正埋着头喝汤呢。陆长英从来不说无用的话,他这样轻声喟叹一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石家如今确实显了这番颓态,石猛不年轻了,自从居家搬迁至建康,城中内外一应大小事务皆是由两个儿子着手办成的,好像这位叱咤半生风云的枭雄在入主建康后陡然老去了。老狮子老了,新狮子就上位了,就像老乐祥的这位掌勺师傅一样,只是石家麻烦在他们有三个青壮的郎君,一个一个的都像牛一样壮实,像狼一样筹谋,像虎一样虎视眈眈,只盼望着一口咬到猎物的咽喉,瞬间毙命。
长亭面上笑着再斟了一杯酒,蒙拓扯开嘴角笑了笑,轻声应合陆长英,“当然是伦理大道了。”大厅中人多口杂,自是不会再言过多。陆长英说话滴水不漏,蒙拓着意逢迎,长亭自持放松,一顿饭吃得主宾欢蓬,饭后又是一番寒暄,便各自散去。蒙拓将陆长英领进内厢品茶,长亭作陪,玉娘将阿宁带回房间歇息,天色太晚,石闯便暂住镜园。
“叮铃”一声,罩帘被蒙拓挡开,陆长英在其后行走得有些缓慢,长亭不由蹙眉担忧,“哥哥,可是膝头还在疼?”
陆长英点点头,“天气一变,腿脚就不好受。”他不欲纠缠至此,话锋一转便开门入户直接说起石家之争,“……阿拓现今是明白地投了石阔了吗?”
蒙拓一愣,“我自小便与二哥亲厚,就算我有二心,恐怕别人也不会信。”
长亭安静坐在蒙拓身边。
陆长英一开口,直接是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如今如此纷乱的局势在他眼里并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石家两兄弟的斗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