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叶大公子当年在北京求学风头无人能比,是清华、北大和人民大学所有女生的绝对偶像,你要和从北京远道而来的崇拜者交流一下感情很正常嘛,怎么不带回家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还认识呢。”杨凝冰语气淡漠,嘴角充满冰冷意味。
叶河图在他在中央党校学习深造的时候在北京呆了一年多。结果其间闹出不少轰动全北京的事件。有在北京大学“舌战群儒”的“辉煌战绩”,记得当初有四个博古通今的知名老学者当场愤然离场;还有他一个星期内洋洋洒洒连续写了七封意见信给当时党的一把手,这七封信结果全部被登载在党内部机关报上,震撼整个中央党校,当时杨凝冰他们班就专门研究了这七封在杨凝冰看来“离经叛道,满纸荒唐”的意见信,并且赞不绝口;不过最让叶河图闻名北京的还是他整惨京城太子党的“紫禁城事件”。现在想必都还有老一辈的太子党成员对此极易犹新。
那个时候的叶河图用外人的评价就是“白衫仗剑,笑傲京城”,当然,杨凝冰对此是相当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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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时候的叶河图在她看来根本就是一个有点文化、会点品味的纨绔子弟,整体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只知道用阴谋诡计和卑鄙手段玩弄对手,在杨凝冰看来这样的男人注定成不了大器。而且那个时候,追求叶河图的女人就像追求杨凝冰的男人一样恐怖。或者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让杨凝冰看不惯的就是他从来不会直接拒绝女人的好意,而是在玩够了暧昧游戏后才狠狠踢开,这样悲惨的女人中就有杨凝冰的几个死党!
这样的男人,杨凝冰恨不得直接被判死刑枪毙!
只是后来和杨凝冰结婚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有半点猖狂,不再有半点锋芒,就像是一个最平庸的败家子,流水般花钱,价值近千万的游艇从来没有用过,g省第一架私人飞机干脆送人,沿海唯一拥有两辆劳斯莱斯银魅的男人,他的挥霍戴上了明显的个性烙印。而且叶家其他人的精明能干愈发突出叶河图的“无能”。
本来所有人都希望他一手教出来的叶无道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加的败家,只不过三年一晃,叶无道的表现让所有人的心脏都重重一震,一起暗地里感慨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古训怎么就不灵了。
“那些女人我已经二十年没有理会了,该忘的早就忘了。”叶河图苦笑道,没有想到她会以为自己和别的女人约会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凝滞苦涩,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怎么看自己啊。
“那不该忘的也还都清楚记得吧。”杨凝冰抓住叶河图这句话的漏洞乘胜追击。
“没有。”
叶河图毫不犹豫道,凝视着那幅题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仕女图,神情专注,“我该忘记的和不该忘记的都只和一个人有过,这个世界上和我在乎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儿子。”
“你见到了赵师道?”杨凝冰语气渐渐缓和,试探性问道。
“嗯,他的身体不是很好,是累的……”
明显停顿了一下,叶河图看似随意道:“有时间的话你去看看,毕竟人家已经来g省了。”
杨凝冰黛眉以皱,隐约有点怒气,“来g省怎么了,我要是真看他,赵师道就算在北京又有什么难度?!”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叶河图轻声道,这个时候哪里有白天对待赵师道的强悍风范,眸子里轻轻闪过一抹无奈。
也许是恨铁不成钢的缘故,杨凝冰似乎对这个不可救药的男人早已经放弃希望,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管你怎么样,我不希望儿子受到伤害,无道是我唯一的希望,不管谁,只要敢伤害无道,我就敢对付他!不要以为一点都不清楚你父亲的意思,这么多年我忍了,不代表我会继续忍,无道不会做任何人的棋子!”
叶河图放下书,起身淡淡道:“我知道了。”
杨凝冰凝望着上楼的背影,久久没有动静。
站在阳台上的叶河图眺望远方,青龙,我要动手了,你这条蛰伏了十年的虫也该成龙了吧,那群日本渣滓都已经主动给你送上门了。
放心吧,凝冰,对付我们儿子的人,我会一个一个的铲除。
这么多年没有折腾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接下来,我就会做点政府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日,一个破教廷,小小的黄金大祭司也敢跑到老子的地盘撒野,难道当年老子在罗马杀的还不够?
这次你们就永远的留在华夏领域内吧,就算对你们三年苦苦追杀无道的一点点小利息!
“你变了。”
杨凝冰坐在书房,把所有文件都批阅整理完毕,靠在叶河图特意从木匠世家定制而来的檀椅子上,神情落寞。
这么多年相处,她可悲的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看透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她自信能够凭借自己为官二十年的阅历把任何一个圆滑政客任何一个奸诈商人的城府大致看透,但是偏偏就看不透叶河图,这个被所有都已经“看透”的男人,二十年,曾经年少轻狂冠盖满京华的一个家伙,空有雄厚背景却毫无建树,近乎家族耻辱,但是她从来没有见到他有过茫然和徘徊,说实话,这样的叶河图,她宁愿是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公子哥,至少那样她现在不会有一种自己不愿承认的愧疚,她知道,叶河图要如此“放纵颓废”的难度要远远大于闯出一番成绩。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让自己憎恨的男人,没有傲视群雄的本事,她不屑恨。
“老妈,在担心那群京城太子党的垃圾会狗急跳墙?”叶无道悄无声息的走到杨凝冰身后,体贴的为她揉捏肩膀,熟谙针灸穴道的他按摩起来自然事半功倍,杨凝冰的疲倦很快就淡去。
“不是,他们成不了多大气候,有他们长辈替我约束,我不怕他们做出什么举动,无道,我有什么好担心自己的,都爬到这个位置了,妈妈是担心你。物极必反,你的太子党现在如日中天,虽然说越来越职业化和地下化,但是林子大了就会什么鸟都有。还有你地神话集团也一样,革命堡垒都是最先从内部攻破的啊。”杨凝冰拍拍儿子的手担忧道。
“老妈是说我的太子党和神话集团有内奸和间谍?”叶无道若有所思道。
“你啊,就是太聪明太自信了,早知道我就听你外公地话把你放到北方的官场去历练几年,让你尝尝人性的复杂,官场的复杂和黑道的韬略是不一样的,你欠缺的就是一种成熟的沉”,我知道你的个性,再怎么韬光养晦都掩盖不了锋锐,不过我是把你和那些经历过无数沉浮的老人比较。你也不需要妄自菲薄。”杨凝冰笑道,终究是自己地儿子。要求当然会很高,就像以前,如果叶无道真的甘心当一辈子地纨绔子弟,她就不会把今天的条条框框套到他身上,总之,她要叶无道走自己的道路,而不是一枚谁的棋子!
“上次我已经清理过一次太子党了。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叶无道询问道,论政治智慧,他从来不敢在这个妈妈面前班门弄斧,虽然说中央党校的高材生不能证明所有问题,但是这么多年g省无懈可击的从政轨迹绝非常人能够创造,叶无道对此心知肚明。
“那次行动确实很漂亮,当初我和你外公都拍案叫绝,但是你觉得你这么做就能够一劳永逸了吗,上次千岛湖休闲房产计划的泡汤还没有给你敲响警钟?为什么风云企业会洞悉神话集团在这个项目上地每个环节。从而选择最佳时机搅浑水?”杨凝冰狠狠敲了一下叶无道的脑袋,如今敢这么做的也就是她这个当妈妈的了。
“这个……”叶无道委屈道,嘴角却有一个神秘的笑意。
“少跟我这个那个。还有,你难道没有觉得当初太子党吸纳人才太容易了吗,我不是说李玄黄等最初的那几个成员,我希望你把后来的所谓‘天王’每个人的详细背背景都弄一份,这对你不难吧,用人不疑固然不错,但那是建立在知根知底的基础上!”杨凝冰教训道。
“老妈教训地是,儿子谨遵教诲!”叶无道嬉皮笑脸道。
杨凝冰望着一本标有《江苏农会调查》的政治周刊,感慨道:“现在的基层百姓其实很实际,当官地清廉与否并不是他们揪住不放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拿出实际的成绩,能不能帮百姓解决实际问题。什么算是实际问题?下岗工人的最低生活保障有没有到位;失学儿童能否重返校圆,工厂拖欠工资是否可以到手……与之相比,其实领寻干部的廉政问题,是排在很后面很后面的。这样我们如果还不能让百姓满意的话,那就真的是猪狗不如了!”
“老妈是清官,大清官,天下第一大清官!”叶无道谄媚道。
“少跟我拍马屁,老妈没有零花钱给你喽,呵呵,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呢。”
杨凝冰被叶无道逗笑,这个孩子,这么大了还是没大没小,像是想到了什么,严肃道:“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有背景都是先天优势,至少在常规方法用完以后,他可以从更高的政治层面向下施加压力,以取得绝对的控制权。这一点在我们的发达省市之间的较量表现得尤为明显,各大势力星罗密步,斗争的手段更多是妥协或者局部妥协,所以这次京城太子党的失败而归不是说明他们没有本事,无道,这一点你必须清楚,还有就是你拉拢千岛湖的那几个官员我没有太多意见,投资干部,确实是一项一本万利的生意,当然投资前的估价工作也得做好了,要保证自身利润的最大化,其中的程度火候就需要你自己把握了,妈妈不会插手。”
“妈妈,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神话集团和太子党的事情我会处理,嘿嘿,某些家伙养肥我再宰,到时候叫他们欲哭无泪!”叶无道奸诈笑道。
“你这样说就好。”杨凝冰摸了摸叶无道脑袋充满怜爱道。
“老妈,你能说说你和老爸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那个家伙死活不开口。”叶无道像只小狐狸微笑道。
犹豫了片刻的杨凝冰缓缓道:“那时我刚刚去北京,有一次见到天桥上有一个疯子在喝酒,大声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许多警车呼啸着停在天桥下,有人拿着高音喇叭喊话:别想不开,有什么事情,下来再说。那个疯子满脸狼籍不屑的不要大家管,然后歪歪倒倒的推开围观的人,一个人走了,最后我看到他随便歪在一个角落象猪一样酣睡。”
叶无道嘴巴张得老大,当场崩溃,这个疯子就是自诩风流天下第一的老爸?
杨凝冰陷入沉思,也许是追忆当年的流彩岁月吧,嘴角微微翘起。
这就是她看到第一眼的叶河图,疯子,神经,颓废。
还有点,玩弄世俗的贵族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