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华是聪明人,唐学谦不按常规的找到自己,绝对不希望看到一条中庸的解决信用社眼下困境的思路。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侃侃而谈:“……精简人员与绩效考核制度的推行,是信合联社眼下所迫切走的两条改制之路,精简人员,分定编、淘汰、裁员三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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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三步走,眼下信用社的押业务完全可以剥离给市公安局,仅这一项就可以精简近一百人,对那些年龄偏大,不适应业务发展的员工,按工龄彻底买断,然后实行末位淘汰制,不仅进一步压缩在职人员,更可以提高员工的业务水平与服务意识……”
张恪听李毅华说到这里,朝唐学谦笑了笑,说道:“这些处理方式还真不和谐,我有看过信用联社的人员定编情况,干部超编的情况更严重一些,我看到以后常到市政府串门的人员又会多一些了……”九六年好像也没有“建设和谐社会”这一说法。
能安排进信用联社干部编制的闲杂人等可比一般的国企工人难缠,有些人的社会活动能力很强也说不定。这些人往往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将他们清理出去,实难有改头换面的管理整顿;要将他们清理出去,他们闹事的能力又让人头疼,很大程度还要看市里的支持力度。
唐学谦笑了笑,说道:“该有的阵痛,还是要忍受的。”
李毅华倒是放心了一些,继续说道:“……一边精简人员,一边将效绩考核制度逐步的推广开来,实业客户经理制度,将存、贷款利差化解为模拟利润,客户经理可以按比例提成,使得客户经理的收入与存款联系起来;柜台人员的工资收入也分解成基本工资、存款、业务量三部分,柜台人员若是主动拉来存款,可参照客户经理提成;分社主任,他们的收入必须与分社利润挂钩,将分社之间的收入差距拉大,即使年收入差距数十倍,也没有问题;联社管理人员与联社部门员工的收入,也要与全社利润挂钩,按岗位点值与全社利润完成情况计算收入。除此之外,在银行内控和组织架构上也实施改革和优化,对会计、稽核、现金等主要业务实行集中、垂直化管理,特别是信贷审查管理……”
张恪合掌放在胸前,边听李毅华侃侃而谈,边思考着,等李毅华说完过了会儿,才动了动身体,没有说话。
唐学谦走过来与李毅华握了握手,说道:“你的这番话,对我们很有启用,谢谢你下午特意过来。”让许瑞平送李毅华出去。
看着李毅华出去,唐学谦摸了摸脑门,笑着说:“想要把信用联社几十年养成的惰性一下子割掉下啊,不要说那些给精简下去的人员,那些在岗的员工也会跳起来啊。即使年收入差距数十倍也没有问题,他是没问题,我这里就头大了。”
张恪舔了舔嘴唇,依照李毅华的效绩考核制度去实施,同一体系内,同等岗位的收入差距将可能极大,十年后还好说一些,在九六年还是会造成很大的冲击,他笑着说:“唐伯伯,人我帮你找来了,用不用,还是市里决定……”
“你有这么好说话?我看先把他吸收进筹备委员会里再说,组建城商行不容易,谁都想往里塞私货,锦城也提交的参观意向书,周富明的意思,既然盛鑫都参股了,没理由不接纳锦城。”
“没有问题,锦湖、海裕、盛鑫做出的承诺,锦城要能接受就行。”张恪撇撇嘴,无所谓的态度。
国家九五年督促各地在城市信用社的基础上组建城商行,允许私有资本参股,但对参股股东从城商行贷款有着严格的限制(这条限制没有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而锦湖、海裕、盛鑫均做出旗下企业不从城商行贷款的承诺。张恪是想将城商行做为发展与凝聚海州民营资本势力的重要工具,并没有将城商行当成直接的融资工具(城商行此时的规模,还不足以给锦湖旗下的企业发展提供足够多的融资),张恪想赵锦荣想参股城商行,一方面投资银行业利润颇高,第二则是参股城商行之后可以方便的融资,杜绝他的融资方便门,看他还剩下多少热情。
“这个事情,还要扯牛皮,各有各的说法,筹备组无法强制要求他们做出国家规定之外的承诺,不过倒可以拿这个做借口阻止锦城派人进入董事会。”
“这样也行。”张恪笑了笑,“城商行倒是不会嫌资本金太多。”
国际惯例,要求商业银行的资本金充足率不得低于8%,根据初步评值,要对眼下海州城市信用合作联社的不良资产进行损失计提的话,信用联社的核心资本与附属资本的资本总额为负,也就是说信合联社的资本金充足率为负,净资产为负,这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城商行刚刚组建之初,还没有不良资产剥离(当时地方政府还没有信托投资管理公司之类的机构来接手、处置不良资产)一说,全国城商行平均不良贷款率水平在30%以上,除了营业网点资源与进入银行业的渠道值得眼馋之外,其他的还不如直接破产算了。
眼下各家关注的一个焦点就是,城市信用社长期形成的不良资既然不能剥离出去,那要打多少折扣后再计入城商行?无论谁都不会为不良资产完全买单,锦湖、海裕、盛鑫是如此,就算想进来的锦城也是如此。
张恪乐观的估计,对城市信用联社的两亿多不良资产进行损失计提之后,其资本金充足率极可能会清零(市里多半不会为城市用联社的亏损再掏钱出来,这是市里的底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要争取只能是其他条件),注入一个亿的资本金,勉强能让城商行的资本金充足率达到8%,更充足的资本金,无疑能促使城商行更迅速的发展。
“争取城商行能在明天春末之前挂牌,也算是完成一桩心事。”
“能提前到今年挂牌最好。”张恪说道。
“锦湖又不依赖城商行的资金,是不是这次去省城又有什么新的想法?”唐学谦回头看了张恪一眼,“听唐婧说,你这次去省城,与陶晋书记的秘书柳志军见面了?”
“嗯,”张恪点点头,说道,“第二天还一起与叶臻民见了一面,他们对海州的经济发展,都很称赞,有一些好话,要不要我复述一遍给你听?”
“呵呵,”唐学谦笑了笑,柳志军说的一些话能代表陶晋,只要陶晋对海州市目前的情况满意,就不会有太大的危机,“不会光聊这个吧,聊聊你的新想法。”
“叶臻民的那篇文章,过两天便会登内参吧,唐伯伯你不是已经在看了?”
“是有在看,这次倒是享受超级别待遇,这篇文章抛出来,会掀起一些波浪吧。”唐学谦问道,“你们是在讨论这个?”
叶臻民是国内对东亚各国贸易的重要决策人之一,突然抛出与主流思潮相逆背的观点,就算是发表在内参上,也注定会掀起些波澜的。在叶家老宅讨论过之后,叶臻民很快就写出篇文章来,将稿子传给张恪先读,张恪自然不会再指手画脚说什么,将手头的稿子转给唐学谦看,又提醒叶臻民记得传一份给陶晋。
“我们对东亚各国今后几年的经济势态都不大乐观,”张恪说道,“不过东亚各国经济动荡,对国内来说是个很好的机遇。”
“怎么说?”唐学谦刚看文章,还没有看透。
“东南亚各国金融体系的缺陷所导致的金融动荡很容易波及到制造业,产业资本要是有先知先觉的本事,这时候应该逐步的撤出这些国家与地区以求稳妥;这些国家与地区意识到金融上存的风险,正确的做法也是采取措施将投机资本驱逐渐出境,也不可避免的提高产业资本在这些国家与地区的生存压力,产业资本从这些国家与地区流出那也是必然的;倘若处置不当,发生金融危机,更会加速产业资本的逃离,而国内十二亿人口的大市场,无疑是产业资本绝佳的避险地,从国际环境来看,我以为今后几年,应该是国内发展招商引资、发展制造业的一个大好时机。近三十年来,越着香港的崛起,东南亚地区的华商很自然的形成以香港为中心的华商势力圈,改革开放十多年,华商资本向内地扩散,明天香港回归,内地十二亿人口的市场开发,再加上东南亚地区的经济不稳定,会催化这个扩散过程,我想我们海州可以做些更积极的准备,提前将城商行办好,只是其中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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