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江南的叶旭尧正宿在简陋的农家小院,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那轮明月,他同样也思念着远在京城的妻子。
她把这对龙凤金钗抱在怀里侧躺着,喃道:“叶旭尧,我想你……”
说到这里,她猛然停住,不由得失笑,果然是真上心了,要不然哪来的醋意?她现在竟是容不得叶旭尧身边有别的女人,这个男人只能属于她,这个认知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强烈过。
歪躺在软枕上,她戳了戳龙凤金钗上的小挂坠,鼓着腮帮子道:“就算再难受,你也不能给我乱找女人,要不然回头我饶不了你……”
她一屁股坐下,打开盒子,拿起那对龙凤金钗仔细地摩挲着,从来没觉得有一刻是这么想念叶旭尧的,想得整颗心都泛起了疼痛,身体更是感觉到一阵空虚,自她怀孕后直到生产,扳扳指头将近半年没有过夫妻房事,顿时不由得心疼起丈夫的身体。
这醒来后居然没了睡意,她晚上喝了不少酒倒是没吃多少东西,但此刻也没觉得饿,踱到罗汉床那儿,借着月光,看到矮桌上放着丈夫送来的礼物。
“没事。”林珑应了一声,没让她们进来侍候。
外面听到声响的如雁急忙道,“大奶奶?”
林珑睡前被自家婆母灌了碗醒酒汤,半夜时分被尿逼醒,急忙起来如厕。
丈夫的好心情让权吕氏的心情也变好了,侍候丈夫睡下后,她也脱衣躺了下来,就算现在她略有松动,但还是得仔细观察一下这简家的情况,不能再错一次了,这回女儿再出阁一定要幸福才行。
“不如何,你到时候若能同意,我也高兴,简靖书配得上我们的女儿,比那发瘟的钟玉衍强得多。”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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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权延肃高兴妻子的改观。
“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不许我也为姿姐儿考虑?”权吕氏不高兴地瞟了眼丈夫,“他若能升官那也就能配得上我们姿姐儿,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他又如何?”
权延肃意外地看着妻子,“你今儿个是不是吃错药了?”
“那等他真升了官再看看吧。”权吕氏的语气软了下来,只因她想到酒醉的女儿与那一封封信。
“跟你说你又不信,那何必问?”权延肃觉得可惜,不过妻子不同意将女儿嫁给简靖书,他也不可能硬要女儿嫁,所以只能做罢。
“真有那么好?”权吕氏仍撇了撇嘴。
“怎么提到了他?你不是不喜欢他吗?说他想要攀我们权家的高枝。”权延肃不解地看了眼妻子,“这年轻人现在跟着叶家那小子在江南赈灾,表现得可圈可点,依我看,等他回来,圣上指不定给他升官,这是个人才。”
“我也是这么想的。”权吕氏上前侍候丈夫脱下外衣,“那个简靖书如今表现得如何?”
权延肃倒是没有妻子意料中的不高兴,“明年就给她相看人家,早点再嫁出门我们当父母的也好安心。”
权吕氏把女儿喝醉酒一事简单说给丈夫听,“你也别怪她,碰上珑姐儿生辰,免不了多喝几杯,其实和离后,她嘴上不说,我也知道她心里苦的。”
“去哪了?我过来也没有见到人影。”权延肃道。
一回到寝室居然意外地看到丈夫没有宿在小妾那儿,居然在她这里留宿,她掩下心里的高兴,“老爷来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把这些信一一收好,最后还是按顺序地一一放回抽屉里面,拿起小锁把抽屉锁好。吩咐几个大丫鬟侍候好女儿,她方才转身离开。
她已经不记得年轻时也曾许下愿望,希望有一天也能到外面走走长长见识,如今想来仿佛是昨日的一场梦,她能活动的范围是那么的有限。
看完后,权吕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种心情,她活到这岁数,也从来没有与丈夫分享过见闻心情什么的,丈夫也从来不与她提家事以外的话题,不会告诉她外面的世界如何,她能见到的只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后宅,侍候公婆,打压小妾以及她们的儿女,处理妯娌之间的纠纷等等。
没有一封写有类似当年郑华翰追女儿时写的羞死人的情诗,每封信涉及到的都是见闻以及简靖书的想法,看得出来这男人是在与女儿分享他的人生。
思定后,她一一打开这些信看起来。
权吕氏不由得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边步到罗汉床坐下来,那儿女儿还没来得及锁上的小抽屉还躺着不少信,心想女儿都摊开给她看了,她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信里没有她以为的软绵绵的情话,大多都是简靖书在外的见闻,他写出来与权英姿分享。
她正要抬脚离开,却见到简靖书写给女儿的信飘到地上,她抿紧唇弯腰捡了起来,本来打算看也不看就撕掉的,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她竟打开看了这封信。
轻抚了一下女儿的秀发,这女儿就是她的债。
待侍女端进来醒酒汤,她不假思索地就拿起来灌到女儿的嘴里,由她闹了一会儿,熟睡了之后,她这才把小心地给女儿拉好被子,现在已是寒冬,一不小心就会着凉。
权吕氏听得脸色越发黑得没法瞧,女儿和离后一直很注意言行,如今醉酒了却拉着她畅谈什么爱情,听得她相当不好意思。
原本她想着等简靖书回来提亲时再与母亲表明心意的,可今儿个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叶旭尧千里送礼物给林珑表妹的刺激,她也想着与亲近的人分享她的爱情,分享她一直期待的幸福。
“娘,我心里也有他……”权英姿接着母亲的手诉衷肠。
权吕氏哪想看女儿的情书?写着软绵绵羞死人的情话,亏女儿还好意思摊开给自己看,她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忙扯着女儿到床上,“你还要脸不要?”
“我怎么不知羞了?娘,你看看这是他写给我的信,他心里有我……”喝醉了酒,权英姿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出来,更是把信摊到母亲的面前让她看。
“你这丫头还知不知道一个羞字怎么写?”权吕氏忍不住训了女儿一句。
“娘,这是……靖……简大人写给我的信……”权英姿又把母亲抽走的信抢回手中,然后一脸满足地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权吕氏看到女儿这副乖巧的样子,这气哪里又能生得起来?立即进去抽走女儿手中的信,“你给我到床上躺着,我已经让人熬了醒酒汤……”
“娘。”权英姿听到母亲的声音,立即甜甜地唤了一声。
听闻女儿喝醉酒的权吕氏看到女儿的举动,脸色顿时黑下来,没想到女儿还真与简靖书有来往,她对简靖书的印象又更坏了一分,“喝醉了酒也不老实一点,我今儿个因你外祖母身体有恙没过去给珑姐儿庆生,你就给我乱来……”
权英姿的情形也不比叶蔓籽好多少,一回到权府,下了马车她就被大丫鬟扶着到里屋躺下,不过躺了一会儿,她又醉醺醺地起来到处翻着抽屉,手有些不稳地翻出简靖书写给她的信,歪着头看起来,脸上泛着一抹动人的微笑,轻轻地唤了一声,“靖书……”
“是,娘。”叶蔓籽从善如流地道,正好她也确实感到酒意涌上来,人也有点晕,要不是有权英姿给她挡了大嫂挡回来的几杯酒,她这会儿也得躺床上,哪还能维持清醒地与她娘闲磕牙。
叶钟氏这才放过女儿,不过看到女儿脸上也泛着几分酒意,遂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你待会儿也给我灌一碗,仔细别明日一起来就犯头疼。”
“娘,我看嫂子平日里也忙得很,难得轻松一下,这庆生就得玩得开心才好。”叶蔓籽还有心情辩几句,最后又抱着她娘的手臂撒娇道,“我已经补救了,让人给大嫂熬醒酒汤,待会儿喂了大嫂喝一碗,明儿就没事了。”
等一一送了客人离开后,她这才板着脸敲了自家女儿的头顶一记,“净跟别人瞎起哄,看吧,这下子倒好了,把你大嫂给灌醉了。”
苏妙珏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叶钟氏对这未来小儿媳妇也极满意,少不得拉了她说了几句体己话方才放她回去。
叶钟氏见状,为自家儿媳妇告饶几句,着人扶她先回南园歇息,亲自送了客人离开,这让不少人都见识到叶钟氏这好婆婆的一面,又更叹林珑命好。
林珑这生日宴席倒是办得热闹又成功,叶旭尧千里送来的礼物又给她长了不少脸,自家婆母又没有怎么拘着,所以她倒是被自家小姑与表姐灌了不少酒,到了最后双颊都晕红,人也有了几分醉醺醺。
她这句话还是极得在场几位中年妇人的赞同,大家都有儿有女,哪个不明白?
叶钟氏瞟了眼一直笑着的儿媳妇,低头茗了口茶水,“这话倒是说对了,所以说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对待儿女婚事也是急不得,缘份到了阻也阻不住。”
看林珑在侯府这得意的样子,她既为她高兴又遗憾当年自己女儿没这福气,要不然如今风光的就是自己女儿了,不过人得知足,她也很快就将心底那点不是滋味抛到脑后,这样的想法要不得。
“依我看这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林白氏掩下心里的些许嫉妒,笑着道。
林珑这儿媳妇得她眼缘,自然是乐于见到这场面。
“不是我这当娘的说,我们尧哥儿是越来越懂得疼媳妇了,亏我这当娘的当年还以为他是朽木脑袋不开窍,为此没少担心。”叶钟氏一脸的唏嘘,不管这对龙凤金钗来历如何,本身就低调不大引人注目,儿子送这份礼物回京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毕竟现在是领旨在赈灾,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
权美环没有林绿氏这么细心,看到女儿眉开眼笑,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侧头与叶钟氏道,“没想到姑爷如此有心,真真给珑姐儿长脸了。”
坐在不远处看着年轻人举动的林绿氏拿眼暗觑了一旁叶钟氏的神色,看到她仍旧笑得一脸和蔼,不见半分嫉妒的影子,这心才悄然放下,生怕叶钟氏恼恨儿子宠爱儿媳妇,不是每个婆母都如此大方的?
其他没见过没听过的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看这对龙凤金钗的别致造型,其实一眼也能爱上,实在是制作得太灵巧了,不过这是林珑的生日礼物,她们也没人提出要拿起来细看。
经二人这么一说,叶蔓籽与都荃俩人都仔细地打量这对龙凤钗,她们也不是土包子,自然是识货的。
贝明绯出身富家千金,虽然不及权英姿见得多,但胜在她是在苏州长大的,江南有什么好东西是她不知道的?仔细地端详了这对低调奢华的龙凤金钗,她也很肯定地道,“权姐姐倒是没有说错,我娘以前还有一支他打造的金钗,不过是花造型的,不过后来他不再接单后,我爹捧着银子去求他也没能让他动手再制作,那老头听闻脾气倔得很,可见叶侯爷这礼物是真正地花了心思的。”
说到底她也没有七老八十已经学会了老僧入定波澜不惊,所以一旦意识到自家男人的心思后,她焉能不感动得很?
林珑倒是没有听说过,难道说这还是叶旭尧特地为了她求人制作的?突然间觉得心房跳得厉害,真是这样吗?
权英姿身为侯府千金出身,性子沉稳倒也见多识广,她仔细地盯着这对龙凤金钗看了半晌,然后略有几分迟疑地道,“这对金钗倒像是江南一位首饰打造大师的作品,他打造的金钗别具一格,一向以简洁别致传神为主,倒是少了几分奢华,不过还是有不少达官贵人找他订制,不过听闻近些年他已经不给人打造首饰了。”
林珑笑笑不语,反正自家男人送什么东西给她,她都高兴。
“我哥送的还是金钗嘛,不过他有这份心倒也值得称赞。”叶蔓籽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说她哥没有创意。
所以这份礼物贵重的不是在珠宝上,而是心,叶旭尧对她的用心,这才是最让她感动的地方。
她在没有打开这盒子之前就猜到了里面必是珠宝,毕竟一个大男人又能想到什么别出心裁的玩意儿来当礼物?其实处于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什么珠宝没见过?侯府每月都会给府里的女眷一人打造三套头面,而且姨娘不计,所以现在叶钟氏在这方面格外地舍得花钱,叶蔓籽与她都有不少的头面首饰。
一旁的小厮忙把一把小钥匙恭敬地递给林珑,林珑把小钥匙轻轻地插到琐孔里面一转,小锁打开,她把锁拿下,然后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对做工精致的龙凤金钗,没有用多余的宝石来点缀,而且造型十分别致,一看工艺相当的精湛。
林珑看了眼一众亲戚好友在起哄,也不扭捏,大方笑道,“既然大家感兴趣,那我就当场打开好了。”侧头朝送礼物来的小厮道,“钥匙。”
当然光鲜亮丽的林珑根本就不是黄脸婆的形象,但林谢氏又不是待嫁闺中的少女,她是知道男人都是靠下半身行事的居多,更何况叶旭尧这身份的人?多的是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所以如今看到人家这举动,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林标的媳妇林谢氏眼睛是睁得最大的,本来以为上回见到林琦与霍源秀恩爱就已经很令人吃惊了,她那会儿还久久回不过神来,心下羡慕死了林琦。如今看到叶旭尧千里之外还记得给妻子送生日礼物,她又觉得上回林琦和霍源秀恩爱也就那么一回事,难得的是丈夫出门在外还记得妻子啊,毕竟谁都知道男人独身在外都会找上一两个红粉知己侍候自己,哪个还记得家中的黄脸婆?
其他人都只是在一旁羡慕地看着,已成婚的感慨颇深,毕竟与人家的夫婿一对比,高下立见,心情哪能半点不起波澜?
“姐,赶紧的,我也想知道姐夫给你捎了什么来?”林琦也不甘于人后,她以前还怕脸上一向表情不多的姐夫不会疼人,现在看来完全是她会错意了,比起她家的霍源像根木头似的,姐夫这出差在外不忘家中妻子的举动才叫感人,回去定要霍源好好地向姐夫学学才行。
贝明绯也一个劲地笑道,“对,阿珑,你可不能浪费了叶侯爷的一片心意。”
权英姿甚至揽着林珑的肩膀道,“珑表妹,赶紧的打开让我们也开开眼界,真看不出来表妹夫还有这一面呢。”
叶蔓籽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