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平日您怎么宠六弟,我们都毫无怨言,但顾家,决不能因六弟一个人而毁了啊。”
……
已经出嫁的几位顾小姐,也纷纷抱不平。
众口一词,顾知府有些头痛,谁教他的小六平日就爱胡闹,一天不惹事,他就烧高香了。
“接着办喜事!”顾知府被顾六公子气得不轻,“顾忠,你派人去把小六绑回来,哼,这回老夫非打断他的腿!”
“老爷,妾身还是不放心。”顾夫人担忧道,“江上风大,毓儿又饮了酒,万一……万一”
“慈母多败儿!”顾知府痛心疾首,“早知道当年老夫就该亲自来养小六,你看看现在,小六除了睡,还是睡,好不容易醒了,又跑出去喝酒了,他这个样子,将来如何能担当重任啊。”
顾夫人默不作声,只是抹着泪,无声哭泣。
看顾夫人这么憋屈,苏谨心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当然,她也知道顾夫人是装的,顾夫人要在顾家站稳脚,就只能依靠顾知府,她这么做,无可厚非。
鼓乐奏起,年氏已经领着顾家的一群女眷去招待前来的世家夫人,少夫人,小姐们了。
顾夫人瞪了眼苏谨心,这个侄女嘴里没几句真话,要不是她拿毓儿的安危吓唬她,她怎么会受骗,哼,林氏生的女儿,果然是狡猾奸诈。
“来人,扶四小姐下去,重新梳妆打扮。”今日来了这么多世家夫人,顾夫人自然要做足面子,她从苏谨心身边走过,理也不理苏谨心,直接将苏谨心晾干了一边。
这时,顾忠苦着脸,来求苏谨心,“苏小姐,劳您陪老奴走一趟。”
苏谨心抬头,恰看到顾知府朝她看来,便心下顿明,这个年迈的大姑父,面上是骂顾小六,但心里还是舍不得不管啊。
“走吧。”苏谨心连夜赶来睦州,本就是来见顾六公子。
顾忠一脸的感激,“苏小姐,这边请。”
顾家前院,正操办喜事,鞭炮阵阵,声乐不停。
苏谨心和顾忠走后门,顾忠带了几十护院,刚出院落,展让就一个飞身,落在了苏谨心身边,朝苏谨心使眼色,苏谨心暗笑,招呼展让一同出府。
出了顾府的后门,远远的,苏谨心就听到顾家仿佛又热闹了。
抓住苏娉婷!
别让她跑去正堂搅和四小姐的喜事!
……
六姑母,等谨心回来帮您。
很快的。
苏谨心跳上马车,展让一甩长鞭,飞快地前往新安江边。
顾忠带着一群护院,紧跟着苏谨心的马车。
顾家人出行,向来在睦州肆无忌惮,守城门的兵士一看是顾家的管家顾忠,当即放行,让苏谨心出城。
睦州不及临安城大,出了城门,再往前,就是新安江。
“苏小姐,六公子他耳根子软,您只需哄一下他,他就会回来了。”大公子看到六公子在这里饮酒,就气得回府了,唉,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哪会管六公子的死活,顾忠为苏谨心掀开车帘,指引苏谨心走小路,仿佛生怕苏谨心生气,不管顾六公子,又道,“苏小姐,六公子他很好哄的。”
“既然这么好哄,你何必让本小姐一起来。”看整个顾家上下将顾小六当稚子般宠着,苏谨心不禁好笑。
顾忠尴尬道,“老奴是看着六公子长大的,六公子心里想什么,老奴心里多少知道些。苏小姐,走这边,六公子此刻在江边的亭子内。”
前往江边的小路,草木葱葱。
“苏二小姐,小心!”展让把剑,劈开了突然而来的利箭,大声道,“什么人,有胆的出来!”
顾忠与几十个护院家丁皆戒备地环顾四周。
“表小姐,您终于来了。”拨开半人高的草木,一身藕荷色衣衫的白术,手持弓箭,出现在了苏谨心面前,而白术的身边,却是一个脸上长疤的男子,苏谨心认得他,是白前。
他们兄妹两居然是在等她,苏谨心心中疑惑。
“公子与顾六公子正在叙旧,表小姐您既然来了,就一起过去吧,只是他们……”白术指着展让、顾忠等人道,“公子不喜欢外人打扰。”
“我是来寻我家六公子的。”顾忠抱拳道。
“顾六公子说了,他尽兴了,自然会回府。”白术傲慢道。
这话确实是很像六公子的口气,顾忠顺着拨开的草木,看到亭子内一袭紫袍的公子,正手持酒杯,半倚在阑干上,虽然只是个背影,但分明是六公子嘛。
“苏小姐,看来,只有您才能劝六公子回府了。”顾忠哪敢扫顾六公子的雅兴,带着这些护院家丁,又退了几步。
“展让,那你也留下吧。”苏谨心跟着白术、白前兄妹两走向江边的亭子。
半人高的草木,一路延至江边,之后,就是满眼的芦苇。
苏谨心走了几步,猛然发现,那依靠在阑干上的顾小六的背影,越看越不对劲,再一看,她便终于知道是谁了。
林昭昀,竟然是林昭昀穿了顾小六的衣袍。
苏谨心心惊,却不敢出声,白术白前兄妹俩一前一后地看着她,她跑是跑不掉的,兜兜转转,从处州到临安,再到睦州,林昭昀最后要等的人,为何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