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率领三千余残部,仓皇逃窜。及至一路跑了四十多里,再也看不到追兵的身形,一行人才稍稍安心地停下休息。
士兵们沉默地取出干粮和炊具,开始生火造饭。其他的士卒,则是直觉地或是去搜集柴火,或是拿着水壶去取水。
还有一些士卒,则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四周站岗警戒。
整个队伍,都沉默的可怕。
星光下,是一张张麻木、惶恐的脸。而他们的主将杨秀清,脸色一直就没有好过,崩得紧紧的,随时都有可能炸裂。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眼见夜色已深,队伍干脆就地修整。
等到明日,再重新出发。
亲自检查完巡哨部队,杨秀清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走进临时搭建的营帐休息。可惜,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荡,根本就无法入眠。
“呼!”的一下,杨秀清昨日起来。
营帐之外,已是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星光在不断地闪烁。
杨秀清披着大衣,走出营帐,抬头望天,一时思绪万千。冥冥之中,似乎头顶的星空,在给他启示一般,让他的思维越发的清晰。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杨秀清不自觉地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在这一刻,杨秀清想了很多。
有天王洪秀全,也有整个太平天国的命运。
此番大败,让杨秀清清醒地认识到,天国看似强盛,实则犹如海滩之上的泥沙推积而成的城堡一般,一个大浪打来,就会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杨秀清就更是痛苦。是他,一手将天国送上绝路。黑夜中,杨秀清本就不算挺拔的身躯,显得异常的孤独和无助。
“将军在想什么?”
突然,杨秀清的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谁?”
杨秀清毕竟常年混迹军旅,该有的警惕性还是有的,“刷”的一下,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寒光闪闪。
转过头,只见来人是一位普通军士,只是看上去有些面生。
“你是何人部下,为何不在营中待着?”
杨秀清言语中,已是饱含怒气,他最是不能容忍部下没有规矩。
“将军!”
就在此时,杨秀清拔剑之声,惊动了巡逻的士卒,正在往这边赶过来。
“将军可知,死期将至?”
那位普通的军士,脸上却无丝毫的惊慌之声,说出的话,却让杨秀清听得心惊肉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本将无碍,你们继续巡逻。”
杨秀清皱眉,先是打发走巡逻的士卒,接着转头看向那位奇怪的军士,沉声说道:“你随我来。”说着,起身朝营帐走去。
那位军士,默默地跟在身后。
营帐之内,杨秀清豁然转身,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杀气逼人,死死地盯着军士,一口一字地说道:“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打将军您。”
“哼,大言不惭!”
“这么说,将军其实也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吧?”
“……”
杨秀清无言以对。他不是傻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处境,会有多么的艰难。一想起天王冰冷的眼神,杨秀清都不寒而栗。
“以天王对将军的猜忌,将军此番大败,损兵折将。以天王的秉性,将军难道还心存侥幸,以为能够逃过一劫吗?”
普通军士,言辞一点都不客气,将杨秀清的窘境,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杨秀清闻言,脸色越来越黑,死死地抿着嘴,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军士突然话锋一转,道:“将军心中可是疑惑,为何天王会如此的忌惮于你?”
“你知道?”
杨秀清闻言,眼睛突然睁得老大,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这个问题,正是杨秀清心中最大的心结。他只许,进入荒野之后,无论是对天王,还是对天国,都忠心耿耿。
没想到,却无端地遭到主君的猜忌。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杨秀清本就是个敏感之人,没次跟天王会面,他都感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探究地注视着他。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就在这个夜晚,一位奇怪的军士,说出了杨秀清心中最大的谜团,如何不让他震惊。
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略之一二。”军士点点头,道:“如果将军信得过,在下愿意一一道来。”
“你讲!”
杨秀清也非寻常之人,镇定心神,凝神以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