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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听着这些炫耀之词,史湘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肺腑都憋着火,都疼的慌。
然而每次林家打发了人来时,史湘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跑去了老太太屋子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什么,想要知道什么,总之每次听完了这些之后,尽管各种的心气儿不顺,可那种心底压不住的羡慕促使着想湘云下次还是会出现在老太太屋子里,听着林家的仆妇说着自家主子和郡马之间的欢乐事儿。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后,继续地生气,哭泣,发泄,这就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循环。
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心中的无力感也是越来越大,可史大姑娘如同是固守着执念,不会改变的贾母一般,觉得自己的夫君有大才,一举越过龙门,然后成为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好日子便来了。
毕竟林黛玉再如何地显赫,再如何地幸福,可林氏赘婿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永远都只能躲在家中,吃软饭似的,成日里无所事事,闲汉一般围着老婆打转儿。
无数次,便是靠着这样的幻想和恶意,史湘云能平复下来自己心中的不平。
当然,还有在贾府几位姑娘身上找到优越感。
毕竟她们是同龄人,然而自己出嫁多年,然而贾家的姑娘们呢?嫁给庶子,和亲番邦,待字闺中。
看着越发冷情的惜春,湘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略略令人不舒服的微笑。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却是打破了这种和乐来,众人都停止了说笑,朝着门口看去。忽而看见鸳鸯一脸的奇怪神色,众人也是略略地有些诧异。
鸳鸯老成持重,似乎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老太太,大老爷,宝二爷,几位姑娘们,二爷回来了!”
这声“二爷回来了”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
贾母略略地有些疑惑,“二爷”而不是“二老爷”这是鸳鸯的口误还是?贾赦却已经欢喜地一跃而起,往外迎了上去。
父子俩人便在屏风处碰上了。
“父亲,不孝子贾琏拜见父亲大人!”
贾琏看着老爷,感激,悲伤种种情绪一跃而过,心中感慨万千,不过这种种的情绪却都包含在了其中。
贾赦看着自己老了不止十岁的儿子,定顿时慈父心肠发作,老泪纵横,颤颤巍巍,一把地拉住了儿子的胳膊,
“琏儿,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回来了……便好……便好!”
老爷子动容流涕,贾琏更不用说了,似乎自己还是襁褓中的婴童,父子俩顿时抱头痛哭起来。
匆忙赶来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饶是铁石心肠,仍旧忍不住地动容,仍旧心中发酸,红了眼圈儿。
“大伯,二哥哥回来了便好,且先让二哥起身吧,毕竟二哥一路劳累,只怕也是有些熬不住的!”
宝玉搀扶着神色略略有些奇怪的贾母,对着痛苦的父子二人劝解道。
“好好好,我的儿,快起来,快起来!”
贾赦闻言,急忙地收了眼泪,毕竟是在老母晚辈面前,失态至此,似乎也是略略地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的。
“琏儿拜见老祖宗,拜见父亲!”
起身之后,贾琏也擦了眼泪,跪在软垫上,对着贾母和贾赦,重新见礼,宝玉、贾琮,贾兰诸人也是重新地见过了贾琏。
这之后,偌大的荣庆堂却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最后,还是贾赦出声打破了这种沉寂,对着儿子道,
“去看看你媳妇,看看大姐儿和哥儿吧!”
贾琏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强颜欢笑的老祖宗,总觉着这其中只怕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官司,索性有老爷在,自己也就装作不知好了。
贾琏转身出去了,贾母的脸面彻底阴沉了下来。
“老大,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琏儿回来了,你二弟却还没有任何的讯息?”
依着贾母的老辣,如何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却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被儿子给涮了一把。
“我哪里能知道?老二回来不回来的,那是老太太和南安郡王府的交易罢了,至于我的琏儿,是我求了玉儿他女婿,托福他,这才让琏儿回来的,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琏儿替了老二的名额?”
贾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对着贾母质疑道。
虽然事情是自己做的,可这臭名自己可不能背负,至于老太太是否会打发人上南安郡王府上去问,他保证,老太太是不会去的,而且马上南安郡王府就要倒大霉了,所以他怕什么?
有恃无恐的贾赦一脸的坦然,想好了之后,对着贾母笑笑。
贾母却是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清楚了?贾赦怎么可能会有他说的那么光明磊落?然而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孙子也已经回来了,难道她还能让贾琏回去了不成?
再者说了,宝玉在自己心中再如何地能耐聪慧百倍千倍,然而贾琏才是嫡长孙,才是贾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比宝玉的地位都尊崇,更何况是贾政呢。
饶是傻子也能在贾琏和贾政之间做出选择来,肯定是毫不犹豫地选了贾琏的,毕竟一个是嫡子,一个是二房;一个蒸蒸日上,一个垂垂老矣;一个能干机敏,一个迂腐木讷!
想的明白的贾母除了脸色难看,心中气苦之外,还没办法对着这个混账儿子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你滚吧,我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你也别来和我请安了,让我好生地消停儿休息几日罢!”
贾赦闻言,毫不犹豫地走了,他如今满肚子的话想要问儿子呢,本来就有些坐不住,可就是为了看自家母亲扭曲的表情,所以他才忍耐至今的。
贾母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再说贾琏,随着丫头的脚步去了老爷,太太的院子,和邢夫人请安问好,看着小大人一般的大姐儿,再看看白白胖胖的儿子,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姐儿,哥儿,快点拜见你父亲。”
邢夫人看着父子三人这样僵持着,一脸慈和地对着孙女,孙子道。
巧姐儿毕竟年长些,对于这个父亲还是有些影响的,然而小哥儿却是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印迹,猛然看见这么个目光灼灼之人,亲近中略带着几分不安,却是缩在邢夫人的怀中,脸藏在她怀中,给了贾琏一个屁股。
贾琏苦笑了两声,将自己请安问好的女儿给抱了起来,巧姐儿小的时候他也时常这么干过,这么一抱,父女之间因为分离而带来的隔阂和陌生似乎是消失了不少。
小哥儿看着姐姐被抱了,自己仍旧在祖母怀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哼哼了两声,也没有闹腾,不停地偷摸地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
邢夫人对着贾琏絮絮叨叨地说着孙女,孙子的趣事,早不见了脸上的刻薄和冷清,倒是听的贾琏一愣一愣的,毕竟这个继母是个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看来如今确实不同了呢。
听着脚步声,众人朝着门口望去,却见贾赦大步而来,众人急忙地站起身来,邢夫人怀中的小哥儿看到了祖父的身影,挣扎了下来,踉踉跄跄地朝着祖父奔了过去,途中贾琏生怕他跌倒,还伸手护了一下,然而被小哥儿毫不留情地给躲过去了。
贾琏也不觉得尴尬,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看着儿子,他吃了多少的苦都觉得值得了。
贾家这里叙旧,聊着往事。
京郊的黛玉夫妇也得到了贾琏回京的消息,显然,黛玉是真正替外祖家欢喜的,毕竟琏二哥回来了,府上有个当年的男丁撑着,这很不一样的。
看着妻子脸上的欢喜,骆辰逸将贾赦和贾母之间的官司给咽了下去,罢了,反正是别人家的秘辛,自己干什么要眼巴巴地说出来呢?
所以最后他成功地闭上了嘴巴,随贾家众人去撕撸吧,反正只要不闹到林家来,权当是不知道好了。
京城·大明宫
茜香国的使者们总算是在经过了百般的折腾之后,见到了天、朝皇帝。这一次,茜香国的使者却是没有以往的诚惶诚恐,毕竟这次自己可是战胜国,底气十足!
看着弹丸之地的几个小臣而已,竟敢对着陛下如此无礼,朝臣们大多愤愤然,武将粗人这边儿甚至是带着毫不遮掩的煞气的!
可饶是如此,也并未震慑住了这些番邦小臣,甚至因为天、朝朝臣这样的表现,几位来使心中更加地高兴了。
国家的强盛和战绩便是外出的使者的底气!这次,能压制住天、朝,女王陛下功不可没,定然会是茜香国史上最为伟大的国君之一。
皇帝这么多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对着这些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并不如何生气,不过心中却是在盘算,户部的钱粮,兵部的水师,战船等等,能否支撑个一两年的战争来?
茜香这样一朝得志便猖狂的蛮夷,真心没有必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从地图上直接抹去好了。
看着茜香国女王的国书,确确实实地气笑了皇帝,自己真心见过不要脸,见过狮子大开口的,可似茜香国女王这般,一点儿面皮不要,直白大喇喇的,真心是头一次。
想想也对,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女人罢了,又有多少的能耐智慧呢!
可恨不过是女人,又是这样的一个小国,鲜芥一般地困扰了朝廷多年,本朝自立国之后,便在这里设置了重重防护,南安郡王霍家,世代镇守西南,所以才能令他们如此嚣张。
现在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直接地将茜香国抹去,南安郡王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不要了。
谁也不知道,接见茜香国使者的皇帝想的这么深,这么远,总之对于这些无礼的番邦来使,朝堂上文臣武将,没有谁会有好感的!
“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所以这小小的茜香竟然不将天、朝国君放在眼里,如此傲慢,放诞无礼,难道不是对着朝臣们“啪啪”的打脸吗?
众人自诩忠臣,谁愿意受这份儿屈辱?
前些日子说要和谈,以和为贵的几位腐儒们甚至面色涨红,恨不得匹夫一怒了。然而这里是严肃的朝堂,却也不是谁都能放肆的地方。
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蛮人撒野,顾子言的心情若是能好才见鬼呢。不出意外,他出现在了大舅兄家的别院,喝着清茶,吃着点心,吐槽着自己心中的憋闷。
“你呀,还是沉不住气,陛下能是那么好脾气的?且放心吧,过上两天,南安郡王回京了就要轮到茜香国的使者们吃瘪了。”
骆辰逸现在心情大好,也没有亲眼见了什么蛮人,什么使者的,嚣张到底能嚣张到什么份上?也不想想,另一个时空,末世王朝的那些卑躬屈膝,一副跪舔洋大人的太后皇帝大臣的,他一点也没有什么动容的。
而且本朝也不禁海,相比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所以骆辰逸倒是挺淡定的。
顾子言为自家大舅哥的胸怀和气度所感染,心中略略地有些羞惭,自己似乎是没有多少的长进呢!
两人撇开了这些,索性地聊起了其他的,收拾一个茜香国,不动兵戈,稍稍花了一两年的功夫罢了,到时候就能让女王哭都找不着坟头去。
不过这些都是国君朝臣们该操心的事儿,自己理会那么多做什么?
反正朝廷也不会发俸禄给自己,骆辰逸心中感慨了几句,成功地说服了自己,放下了这些闲事儿。
黛玉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虽然有培养医女了,然而肯定是远水治不了近渴的,所以骆辰逸略略地带着几分忧心。
妇人产育这关不好过,自己的母亲,可不就是没有熬过去吗?
想想那年,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内室端出来,骆辰逸想想自己那个时候的无措,后来母亲白纸一样的面容。
当然还有看着自己和妹妹时,慈和怜惜的笑容。
做了一夜旧梦的骆辰逸一个翻身,从炕上坐了起来。因着口干舌燥,他也没下地,伸手够着了不远处的茶壶,也不找杯子,直接揭开了壶盖儿,喝了好几口白水,这才略略地觉得好了一些。
因着黛玉有孕,这茶啊水的也不能乱用,所以他们房内基本上就是白水了。再不然,若是嫌白水寡淡,略略地放上一调羹的玫瑰卤子、清露之类的调调味道。
对于这位爷的讲究,府上众人也是无语至极。然而还不得不配合着,左右最后都是他有理,郡主也由着郡马折腾。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效用的,到目前为止,自家郡主的身体康健,小主子自然也是各种状况稳定。
郡主打个喷嚏郡马都要紧张半日,大家在打趣的同时难道心中就能没有点子羡慕了?
饶是如此,黛玉的日子也是极为辛苦,毕竟是头胎,看着自己比以前胖了一圈儿,看着脸上隐隐浮现的斑点,黛玉的心情其实说不上多好的。
尽管丈夫安慰自己他不在意的,可世间女子,谁又能不在乎自己的容颜?纵然黛玉,也不例外。
可自从听说了这些脂粉香粉的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之后,黛玉便再也没有用过这些东西,一直都是素面朝天,好在他们如今住在庄子上,往来的都是自己人。
饶是如此,黛玉都对于见客带着一股子抵触的情绪,骆辰逸对此也没有太多的办法,能说的都说的,能开解的都开解了,然而没有太好的效果。
外加上频繁的起夜,手脚的浮肿,黛玉如今已经不敢照镜子好些时日了,他们房中,甚至是梳妆台上,都不见镜子的踪影。
怀孕了的黛玉比起以往来也是更加地娇气了,动不动地就觉得自己心中委屈的慌,尽管她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惜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哪怕是丈夫露出个苦笑来,她便会更加地委屈了。
骆辰逸对于这样的状况真的是束手无策了,所以带着两个大黑眼圈的骆辰逸,不得不上门求助大伯母了。
身边有经验的女性长辈倒是不少,可真正能让人放心,能让自己和黛玉信服的,也只有一个大伯母了。
听了侄儿的求助,骆老太太笑笑应下了,答应明日去京郊去看黛玉。
骆辰逸忙完了正事儿,出了骆府,在街道上看着什么古朴好玩儿的,小吃的东西,略略地买了三五样儿,随即出城,快马加鞭,回庄子上去了。
果不其然,他回去之后,黛玉已经休息好起身了,看着骆辰逸带回来的这些东西,黛玉一时之间又是感动,又是种种不对劲儿,背过身去对着丈夫不理不睬了。
骆辰逸如今最怕的便是黛玉患上了什么抑郁症之类的,时常地自己能将自己给吓的半死。
可惜的是,他试了很多的法子了,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到了如今,骆辰逸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伯母的身上,希望她出马,对于这样的情况能有所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