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步兵想全歼一千五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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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骑兵是不可能的,正常结果是让人反手给包了饺子,所以方岩对这个战果极为满意。而且最大的收获是战马,除了叠罗支和亲兵带着数十匹战马逃走,这次偷营把对方从骑兵打成了步兵,自己则获得了大部分的战马和武器补给。
眼下黑信徒可以做到一人三马甚至一人四马,对方则少了马匹、多了伤员,这就让主动权易手,接下来的战局变成了突袭和狩猎的游戏。
当真是一夜暴富,方岩有了美梦成真的感觉。
……
大火后定北撤了县,只有一支军队和零星迁来的数千人口在此屯垦。兵燹后的县城满眼破败,到了夜里更是灯火寥寥,不过今夜县衙里灯火通明,刺史王邦臣王大人巡视至此,自然少不了宴饮一番。
所谓屯垦就是屯垦戍边的简称,一边种田一边守卫边疆,屯田者提刀为兵,解甲为农,更有罪犯囚徒以屯垦折抵刑期。眼下主持定北屯垦的是果毅校尉冯天青,作为地方主管哪怕再不喜欢应酬也得笑脸相迎,何况王大人可是带着粮饷来定北的,今年城里这几千人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穿全都看王大人大笔一挥。
县衙不过是大致修补了一下,好歹四下不漏风,为了招待上官还把平日里不舍得用的蜡烛都点上了,冯天青用自己的积蓄从乡亲家里买来了干菜鸡羊,还把城里养的唯一一头猪宰了,总算让宴请不至太过寒酸。
王大人扫了一眼房角里的火烧痕迹,心中暗自不爽,上官驾临至少要洒扫整洁吧,看来这位冯天青冯大人当真不太上道,难怪一把年纪了只是个果毅校尉。
不过王大人到底是场面上的人,手举酒盏道:“定北乃是我大唐重镇,亦是苦寒之地,去岁朝廷行了善政,只要定居耕种就能按丁口分田,且半数为永业田,租庸调一律减半。请诸位满饮此杯,谢皇恩浩荡。”
贞观时大唐施行均田制,就是按户分配田地,以一户分百亩地为例,其中二十亩为可以继承的私人耕地,叫永业田,八十亩为死后归还朝廷的公用耕地,叫口分田。定北大火后为了鼓励耕种、增添人口,破例将五成耕地归私人所有,确实算是善政。
王大人浅浅嘬了一口,只觉这酒酸涩难喝,不禁皱眉道:“土地乃是社稷根本,也是百姓性命所系,善政一出,四处流民定当趋之若鹜,不想从者寥寥,冯大人可愿为本官细说其中原委?”
大唐用课考评定官员优劣,一年一小考,四年一大考,由考绩决定晋升或贬斥。去年课考因为定北人丁不旺、屯垦不利,王大人得了个下中的考绩,评价是“背公向私,职务废阙”。王大人正当壮年,是要有一番作为的,对定北这帮人自然大为光火,此行正是上门来敲打的。
冯天青施礼道,“冯某先行谢过王大人举荐之恩。屯垦的关节在边患,每年秋收突厥人必来劫掠,去年更有颉利可汗大举入寇,纵使朝廷大举善政,百姓也是要担心身家性命的。”
冯天青说王大人举荐是客气话,实际也能攀扯上一些关系。去年课考不利后王大人担心乌纱不稳,就写了奏折递上去,诉说自己鞠躬尽瘁,定北之弊全在边事,可谓字字血声声泪。果然朝廷就派了这个姓冯的果毅校尉前来带兵。
“上有皇恩浩荡,下有百姓待哺,本官一介书生,愧不能披甲戍边,当真是惭愧至极啊。今日本官亲自押运朝廷粮饷至此,万望冯大人体谅拳拳之心,屯垦的有声有色。若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来,本官必定全力襄助。”王大人目光炯炯,声音康慨,一幅为民请命而不惜身的清官模样,倒似冯天青处处掣肘使绊。
冯天青来到定北已近一年,朝廷拨下的钱粮衣甲十成中倒有九成到了这位王大人囊中,自己实在见不得兄弟和百姓忍饥挨饿多次上门讨要,想不到这王大人家有悍妻,居然噼头盖脸把自己连同王少阳都骂了回去。人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通,他则是老兵遇悍妇,有钱要不回。
这王大人如此惺惺作态,冯天青只觉额头突突直跳,一阵怒火腾的窜了上来,一旁的王少阳更是怒目圆瞪,手按刀柄。
冯天青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施眼色让王少阳忍耐,拱手道:“大人今日在定北也都看见了,当兵的都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又有哪个百姓敢来,又有谁相信朝廷是真心屯垦?今日大人光临乃是火中送炭,冯某代定北军马拜谢。冯某虽是小小校尉,倒还有几个当年天策元帅府的故旧,若非大人来得及时,冯某说不得要去当年故旧门上乞讨了……”
天策元帅府就是李世民做秦王时的帅府,冯天青拿出这个名头唬人也是万般无奈,说这话时只觉得将袍泽兄弟的脸都丢光了。
那王大人闻言一愣,如同当面被人打了一记耳光。我怎么说也是牧守一府的堂堂刺史,今日屈尊来到你个小小定北,不就是看在你曾是玄甲军的面子上?你若是会做人就知道这粮饷该不该拿,该拿多少,听你这口气还想一口都吃下去不成?
这时有人打圆场:“王大人风光霁月、两袖清风,冯校尉忠心耿耿、率直坦荡,都是我大唐栋梁。来来来,今夜先不谈桉牍之事,且一醉方休。”
王大人闻言看去,此人仪表堂堂,目光炯炯,若非一身校尉甲胃,当真让人以为是麾下带甲十万的大将。
此人迎着王邦臣的目光一笑,躬身长揖:“某冀州苏定方,如今在冯大人帐下听命。”现在苏定方从都尉降到了校尉,戴罪之身不能带兵镇守定北,所以归冯天青节制。这道任命来自行军大总管、卫国公李靖,就是要让他戴罪立功。
这王大人履新行不过一年,并不认识苏定方,闻言恍然大悟。苏定方?不就是火烧定北,被兵部贬官的那个罪将吗?冯天青是个不通人情的丘八,他当面无礼也就算了,你个败兵之将也敢当面讽刺我两袖清风?
当即冷哼一声:“苏定方?你不是应该在苦役营里吗,莫非本官还要与你称兄道弟不成?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踞弹丸之地与颉利可汗十万大军相抗且平分秋色,谁不敬重苏定方是条好汉?此间众人闻言无不怒形于色,更有人低语:“狗日的贪官也敢放肆,莫非脖颈子比突厥人还硬?”
语气是自言自语,却故意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墙边侍卫的一个老兵斜眼瞅着王邦臣,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史老七,不得无礼!”冯天青大喝。
“好、好、好,冯天青,你带的好兵!”王大人怒极反笑,拂袖而去。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