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她好可怜

28.选择

吐到昏天黑地是个什么感觉,恐怕白泞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她揉着自己发黑的眼睛,对着沈嬷嬷道:“去把纸笔拿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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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来。”

第二日一大早,一封信就悄悄的送至国师府的府邸。

卓景伤口还在隐隐作疼,想起昨日白泞对他的所作所为,卓景就觉得心口都在发疼。

“大人,这是公主点人托人给你带来的信。”

管家是真的不愿意自家大人再和那位小公主有什么牵扯,但架不住这会儿卓景听见这句话之后骤然开朗的神情。

他抖开那封信,里面是颤抖的字迹,足以看见写这信的人当时内心是何等的憋屈和煎熬。

“卓大人,拉你挡箭实乃无心之举,抛下你想要离开也非我所意,至于烧掉你的裤子那更是巧合,不知卓大人可还记得当日同舟共济的誓言?”

这话,这脸皮!

卓景冷笑着撕掉了这第一页。

继续看第二页。

“卓大人可知我手底下有一书铺,里头更是养着许多精通撰写话本之人,昨日为卓大人治伤之时,曾无意之中看见卓大人身上有红色胎记,状若莲花。”

卓景收紧自己的手指,缓缓的抽开第三封信。

第三封信的字迹抖的越发厉害,卓景清楚那药的药性和折腾人的程度,一展开那信,果然,白泞已经憋不住的发了狠,文绉绉的话也不说了,开口就是要咬下他一块儿肉的架势。

“卓景,你再不把解药给我送过来,我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喜欢男子,你叫了小倌儿侍奉你,还让小倌儿看见你腿上胎记的故事一定会被写成话本,流传千古!!”

卓景气的一脚踹翻面前的长凳。

“小混蛋!”

管家叹了一口气,他说的对吧?

就不该让他看这封信。

最后卓景和白泞两人各自再憋了小半天,一封信才送到白泞手上。

此时的白泞已经缓了许多,胃里也不再一阵阵的泛恶心了。

展开信纸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张药名。

白泞看完这封信,气的脸色青白。

卓景给她吃的那药,本就不是什么□□,只是用于清体内积毒而用,难怪!难怪她一趟趟的往净房跑。

她脸上表情丰富多彩,旁边的沈嬷嬷却是看的心惊肉跳。

“公主……。”

她吞吞如如,欲言又止。

白泞知道自己没事之后,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侧身看她道:“何事?”

“您,您和卓大人……。”沈嬷嬷一张老脸腾腾的烧起来,“公主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十一了,还是,还是和那位大人少来玩吧?”

想起她进山洞是看见的景象,沈嬷嬷觉着可能等白泞长大了,会万分后悔自己如今做过的事情。

白泞投以疑惑的目光。

“这也是老奴的疏忽,一直都不曾和公主您说过,公主以前年纪小,如今也大了一些,和男子……和男子……。”

沈嬷嬷在仔细的斟酌着用词。

“嬷嬷是想说,让我不要对男人动手动脚吗?”

白泞自个儿倒是两部红心不跳。

“老奴,老奴没有这个意思……。”

沈嬷嬷一张老脸燥的通红。

“嬷嬷放心。”白泞抚着自己的锦被,“有旁人在,我肯定不会那样做的,只是他往我嘴里塞药骗我留下来护着他,我总不能让他太好过。”

白泞想起卓景那张受惊的脸,此刻都还觉得通体舒畅,“他也不会傻的将这事儿嚷嚷出去,你放宽心,我总归不吃亏。”

这话听着很有理,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沈嬷嬷也没空去想这事儿了,因为那左袒王子被抬进宫之后,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吊着,如今要死不死的,陛下正头疼着,偏过两日又是一年一次的狩猎赛事,事情都挤成一团,狩猎白泞也不能不去,忙着养身子才是要紧事。

左袒王子求和亲的消息到第二日就已经散了出去,只是人人听了一耳朵就呵呵笑着走开了。

笑话,这人都要死了,和什么亲?

再者说,六公主如今才十一,就算他活着,等六公主及笄,都不定有什么变数,更别说如今这人奄奄一息的。

乌达木那头更是因为此事,又派了一位使臣过来,说要给左袒要一说法。

怀帝表示,能有什么说法?

自己跑去打猎被熊拍死难不成还是他们的错了?

至此乌达木和大怀的关系也僵硬了起来,虽然说本就不怎么柔软就是了,但这乌达木不甘心,又去扇动旁的小国,上下蹦跶的不亦乐乎。

白泞听了这些话,露出一个冷笑。

“公主,咱们走吧。”

沈嬷嬷将她衣服腰带束好,“国师伤未好,今日是不会过去了,公主放心玩就是。”

白泞望着外头晴好的天,心头却是涌上几分压抑的沉闷感。

等到了猎场之后,白泞四下看了看,果真没有见到卓景的身影。

“六公主。”

有人在身后叫她,白泞转头,对上白妙一双笑弯了的眼睛。

白妙是恭王的女儿,自小便和她不太对盘,只是这两年白泞事多,倒是不似以往那般针锋相对了,而白妙对她的态度也隐隐变得古怪起来。

“这次狩猎说是要分组呢,三人为一组,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分在一组。”她过来揽过白泞的手臂,笑盈盈的说。

白泞笑了笑,不说话。

“咦,庆阳郡主到了。”

旁边有个贵女说了这么一句,白泞顺着这话望去,就看见不远处一抹红衣飞扬,策马而来。

她来迟了,但没人会怪罪与她。

白泞看着她跑到怀帝面前,满脸笑容的说着什么,眉宇之中是仿佛生来就有的神采飞扬。

这位郡主,倒是活成了人人都想要的模样。

她转过头,不再看那边,转身整理自己的东西,只是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呼。

她转身,就看见白妙有些古怪的面容,还有栗夏拎着自己的弓箭,腰上揣着小皮鞭,脚步生风的对着她和白妙的方向走过来。

“我和你们两个一组。”她利落上马,晨光落在她身上,渡上一层光晕,刺眼又自信,“等会儿你们两个跟着我就好,别给我捣乱啊,我带你们拿第一。”

嚣张到叫人讨厌不起来。

栗夏一个人在前面走着,白妙和白泞跟在后面。

“六公主,你怎么了?”白妙皱眉,“出来玩不开心吗?”

她问完这句话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小声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和庆阳郡主排在一组?”

白泞侧身看她,“怎么这么说?”

“小时候,你们两个不是还打过一架,后来贵妃娘娘的事情……也是和她有了牵扯……。”白妙说话的声音渐渐的淡下去。

白泞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关心她,都不该在这时候说。

其实小时候的事情,一些不太重要的她都记不得了,和栗夏打架的那一次倒是印象深刻,至今犹记得当时心口那份憋屈和窝火。

至于她的贵妃母亲……她本就不是好人,就算没有栗夏,她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也撑不过多久就会被她父皇发现的。

只是她好歹养她一回,说见到栗夏不别扭那也是不可能的。

“都过去了。”白泞叹了一口气,“你别管我,去打猎吧。”

“那怎么行,再说了,有栗夏在,你还怕不是第一……。”

这话还没说完,前面的栗夏突然停住了。

白妙脸色大变。

几个穿黑衣的人将她们三人围住。

弯刀,发饰,让白泞一刹那脸色苍白。

乌达木的人?

为何来此?

“番邦的人?”

栗夏也认出了这些人的装束,“为何来此处?”

“我们是来带走我们的王子妃的。”

最前头的那人就是这次匆匆赶来的时辰,青木缇,听说在乌达木那边的地位有如卓景在这里的地位。

白泞握紧自己的拳头。

王子妃?

怀帝这是答应他了?

他怎么可以!

那左袒人都不在了,如何成婚不说,难不成真照着乌达木那边的习俗,让她陪葬冥婚?

“呵。”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一声冷笑,是了,他是一国之君,怎么不可以了?

反正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罢了。

白泞手已经搭上身后的长弓,刚要开始说话,却看见栗夏猛地抽出腰上长鞭,一鞭打在那青木缇身上,速来明艳的眼睛里拢上一层戾气。

“郡主这是何意?”

青木缇拔出了手上长剑。

“什么意思?”栗夏皱眉,反笑道:“心情不好,想抽人的意思。”

白泞如何都想不到,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的,居然会是栗夏。

那个每次见到,都会让她如鲠在喉的人。

那个她即羡慕,就连站在她身旁都会觉得刺眼又难受的人。

她看着栗夏将青木缇挡住,剑鞘带起凌厉的光,自她身边穿插而过,直到一颗圆溜溜的球被扔在地上,烟雾四起时白泞才猛地回神,手臂被人拉住,栗夏的声音传过来。

“快走!”

三人匆忙跑出去的时候,白妙为了阻挡后面的人追上来,还回身射了几柄暗器一般的东西。

看见那东西,白泞心口一跳,阻止的话还未说出,身后的惨叫声已经穿透过烟雾响了起来。

“啊!”

这是青木缇的惨叫声!

栗夏脚步一顿,咬了下牙齿,眼神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磨牙道:“真是麻烦!”

白妙就更不用说了,回过神来,定下心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那青木缇……可别死了。

死一个王子那是乌达木自己的事情,若是使臣也死了,怕那些依附大怀的番邦小国再被乌达木扇动,也是不小的麻烦。

使臣出使,便是代表了一国之王的尊严而来。

白泞心中顿生几分无力感。

这次的事情她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是她在宫中的眼线不够多,也是她如今还仍旧弱小,至少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弱上许多。

白妙有些不安,但奇怪的是,等她们跑出来之后,怀帝既不愿意见她,也不曾召见伤了人的白妙。

他只单单找了栗夏。

“公主。”

沈嬷嬷匆匆给她奉上一杯茶,“有消息了,陛下说,庆阳郡主重伤了使臣,要将她送到少管狱去。”

少管狱是专门用来管束那些整日惹是生非的贵族纨绔子弟,里面的日子绝对不算好过。

白泞死死的皱紧了自己的眉头。

“不可能,栗夏之前那几鞭只是皮外伤,便是重伤也只可能是白妙伤的,她为何要替白妙顶祸?”

“公主,此事您身在局中,关心则乱,老奴我倒是有一言想说。”沈嬷嬷踌躇着开口。

“说。”

“天子脚下,且就凭着那几个使臣,如何进的了重兵把守的猎林?”

沈嬷嬷皱眉,“且两日前,听说陛下又将十万御林军遣到栗将军身边儿去了。”

白泞抬眼,沈嬷嬷自个儿先退下。

她的主子很聪明,这两句话足以让她从局中走出来。

一环套一环的事情,左袒的死是她蓄意而为,那么这次使臣的闯入,又真的是偶然?

想了想,她眼中闪过几次挣扎,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信可送到国师府了?”

沈嬷嬷点头。

“给我更衣,备车,去国师府。”

国师府!

管家将在猎场发生的事情都告知卓景之后,才奉上白泞送来的信。

卓景也不急着看,不紧不慢的摸着蹲在他膝上的松子儿。

“亲女儿到底是亲女儿,陛下这安排的一出好戏,愣是没叫自己女儿沾上一滴污水。”

他气定神闲的撕开信,“她居然还能给我写信?这件事情她已经被摘出来了,干净的很,倒是让我想不到她给我写信的理……。”

口中话说道一半,他脸上浮上惊愕的神情,随后嘴巴也闭上了,唇角抿起来。

管家心口一跳,这又是说了什么啊?

要是卓景心情不好,那他们这些下人可就要苦哈哈的夹着尾巴做人了。

却不料这次管家已经做好了准备,那阴晴不定的主子却突然笑了,眼底有碎冰破开,融春化水,他站起来,膝盖上的松子儿咕噜噜的滚下去,痛叫了一声。

“去将昨日绣坊新送来的那件衣服拿过来,给我换上。”

管家愣了愣,随后喜道:“大人这是要出门吗?”

那衣服着实好看的很,难不成是陛下传召了?

“不,不出门。”

卓景侧目看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穿而已。”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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