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博恩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度珍宝陪她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道:“邢姐姐,要说难过,有件事情让我很难过。我可以对你倾诉吗?”
“当然可以。”邢博恩打点精神,坐得端正了些。
“你记得之前住在我楼下的婆婆吗?上次我来找你,带的饭菜就是她做的。”
“我记得,很好吃。怎么了?”
“有天我等了很久,她一直没有来给我送饭,我去找她,走进卧室,撞到了她。”度珍宝说完,停了一会儿。
邢博恩没听明白,问:“她被撞伤了?”
“不。”度珍宝说,“她上吊自杀了。”
“啊!”邢博恩顿时后背发凉。
度珍宝继续说:“我叫人来把她放下,她已经去世了,我听到他们说婆婆最后一个儿子死了。婆婆是很乐观的人,她对我说过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儿子全都当了兵,说前面两个儿子为保护老百姓牺牲很了不起,说她做好了失去最后一个儿子的觉悟。但是最后她自杀了。邢姐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还有方星,他是冯玉霞捡来的孩子,冯玉霞为了他加入搜救队,为什么呢?”
“因为有深厚的感情吧。”邢博恩说,“我妈妈被甩出车厢的时候,我爸爸不假思索地跳下去了,那种情形下他根本救不了我妈妈,但他还是跳了。我爸妈的相处模式向来很平淡,可能只有在危急时刻,那种感情才会体现出来,而且这和血缘没有关系。”
度珍宝听后良久没有出声。她脸上那层伪装的可爱渐渐消融,露出浅浅的落寞来。“我想度若飞了。”度珍宝说,“我想让她活着,我希望她当个自私自利的逃兵。”
邢博恩笑了笑,安慰道:“下次见到度若飞,你把这句话告诉她,我相信她一定会为了你珍惜性命的。”
“好。”度珍宝点了下头,单纯的笑容一抬头恢复在脸上,丝毫找不到难过的线索,好像刚才倾诉的人不是她一样。
时间已经很晚了,度珍宝待了不久便离开。
第二天,邢博恩亲眼见到了度珍宝所说的“搜救队”,这一次度若飞没有过来,由于黎翰之和潘慎之都在现场,邢博恩不好询问情况,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实验对象三号和四号的到来使得负四层更加忙碌,人手显出短缺趋势。当天的晚些时候,陈恬园、向濯和其他几位研究员从上面调到负四层来,缓解了负四层的人员紧张问题,但同时也令负四层进一步地暴露于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