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你这黄眼狗,连要帐过路的人都分不清,瞎咬个什劲儿?”吃住?老娘都快吃人肉了还有你吃的!妇人心里骂骂咧咧还是出了门,这穷山村什么时候也有人过路了?抬头看时,一下就愣住了。
“胡嬷嬷?”妇人脱口而出,抬手擦了擦眼睛再次叫道:“胡嬷嬷,怎么会是你?”不错,真的是她,虽然没了在府中那般穿着绸锻的端庄模样,但容颜未变精神矍铄,只不过一身风尘仆仆,还真是赶路的!
“你是?”胡嬷嬷眯着眼看了又看,再四下里看了看这山村和面前的茅草屋,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他乡遇故人!只不过,眼前的人确实有几分面熟,年岁大了,确实记不得是哪位了:“不好意思,我健忘,请问你是哪位,怎么认得我?”若还在知府当差老夫人当家那会儿,什么人都认得自己也就算了,老夫人已不管事多年,自己也隐居二线,怎么会有一个妇人识得自己?
“哈哈哈,胡嬷嬷,说你是贵人多忘事吧!”妇人踢了大黄一脚道:“滚一边去,这是老娘的老熟人!”
“呜!”的一声,大黄哀嚎一声果然乖乖的往茅草屋檐下的狗窝里钻,只探出一只头伸长了舌头不停的吐着大口的喘着气。
“我说,胡嬷嬷,说你是贵人多忘事还真是的!”见大黄听话的走了,妇人一拍脑门大声笑道:“其实你压根儿就算不上是贵人,在知府那会儿都当着奴才,这会儿和我一样离开了王家!”不同的是你遇着的老夫人死之前发还了身契,老娘却是被那可恶的林氏给卖给了老赌棍。
知府,王家,胡嬷嬷定睛再看,眼前的妇人确实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谁了。虽然都是奴才,但奴才也分三六九等,像自己这种一等奴才当半个主子养着,知府王家上百个奴才不记得也是常事。更何况,知府王家的奴才可都是长得油光水滑的,眼前的妇人却是面黄肌瘦的,谁还记得你是谁。
“咦,不对啊,胡嬷嬷,你不是出府寻亲了吗?怎么,你的亲人在这个山里?”妇人突然大声尖叫:“唉呀,我想起来了,我家老赌棍说过,当年他还小,灾难来了没吃没穿,爹娘将姐姐卖了就留下他一人,后来爹娘为了省下一口粮食给他吃前后饿死了,一家人就只剩下他一人了。唉呀,胡嬷嬷,你说你该不会就是老赌棍的亲姐姐吧!”一想到这种可能,妇人脸色激动上前拉了胡嬷嬷的手就往茅草屋里拽:“来,快进来,走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门呢,要让老赌棍知道我怠慢了他的亲姐姐非揍死我不可!”
一口一个老赌棍,一口一个亲姐姐,胡嬷嬷饶是聪明的人被说糊涂了。你说谁脑子有病吃饱了撑着去认一个老赌棍当弟弟!别说这不可能,就算是可能也不想去认了。一辈子很长,一辈子也很短,长长的一辈子跟着老夫人都过来了,未必然还将短短的日子和一个老赌棍拉上关系,那自己还要不要过几天清静日子了?
“那个,我不是!”胡嬷嬷挣扎着想要摆脱她的手,这紧紧抓着往屋里拉可不是热情而是蛮横。胡嬷嬷想着走了这几个月的七八个地方也没遇着想象中的抢人,今天多半要被一个妇人打劫了!也不对啊,她在知府后宅当过奴才,也面熟,再怎么也不该打劫自己啊。又或者,是老夫人当家做主那会儿被自己处罚过的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唉哟,是不是的等我家老赌棍回来核实一下不就知道了!”一手只拉得不过瘾,索性双手使劲往前拖:“再说了,我看你走路也走得累了,就算不是亲姐姐,凭着咱们这么多年共事的份上,进来喝一碗水我也就不收你的钱了!”
收钱倒不怕,就怕你会收我的老命!无论怎么挣扎也挣不脱她的手,这双手粗糙干裂却很有力,一看就是做惯了农活下苦力的人。虽然身上钱财不多,但她既然知道了自己在王家做事肯定也清楚自己钱财不少,最怕遇上贪心人谋财害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