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买骨

第85章 要死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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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岳阳长街,隐秘的角落里,程渲悄悄注视着不远处的客栈,她和莫牙相依相伴多日的客栈。不过半柱香的工夫,莫牙捧着心爱的铜罐子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离开。刺墨闪出身,拉住了莫牙的手腕,带着他往海边码头快步走去。

&nb——“老爹。”莫牙回望客栈,“我想再看一眼程渲。”

&nb“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带不走就是带不走,多看一眼也只会徒增伤感,牙牙,走了。”刺墨决绝道。

&nb“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做什么砸什么。”莫牙急道,“救了她,也不能不管她。”

&nb“你不管,自然有别人去管。”刺墨使了些力气,语气也是不容莫牙再坚持,“牙牙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老爹的话也不听了?还是牙牙翅膀硬了,不想再跟着老爹了?”

&nb看着刺墨苍老枯瘦的脸,那双深目愈加凹陷,高高的颧骨因为激动不住的抖动着,莫牙心头一软,不再说话,僵僵的顺着刺墨的步子,可眼睛仍是望着客栈的招牌,满目都是舍不得。

&nb——“做什么砸什么?”程渲心里啐了口,“死莫牙,我是什么脑子,你是什么脑子?”程渲心里恼着,眼角又情不自禁落下泪,“江湖再见,不如不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nb程渲饮泣了一阵,倚着墙角蹲坐在地,理着思绪让自己沉寂下来,她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没有了无辜的莫牙,程渲更可以放手一搏。

&nb程渲摸出三枚钱币,五哥还活着,但没有人知道五哥人在哪里。程渲,要为穆陵再算一卦。

&nb程渲撸袖爻币,钱币有两面,字面为阳,代表天;图面为阴,代表地。正反不同,两阴一阳为少阳,两阳一阴为少阴。全阳面位老阳爻,全阴面为老阴爻。

&nb连爻六遍皆为字,就是六遍老阳爻,也就是寻常卦师口中无法破解的天卦。

&nb程渲虔诚闭目,默念三遍所求,手心一松爻下钱币——连爻六遍,都是少阴。六爻无变卦,这不是凶兆,相反,卦中透着吉相。程渲低吁一口气。

&nb阴主水,阳主地,少阴卦象一出,程渲心中已经大概知道穆陵的所在。岳阳濒海,陆地连绵不好找,但穆陵的下落如果和水有关,那范围就可以缩小许多。

&nb穆陵在上林苑一定被唐晓所伤,刺墨有心救他,就不会置他不理。刺墨在海上航行多年,必定熟知大海的潮汐变幻,他一定是洞悉潮汐的规律,让海水把穆陵送去有机会活下去的地方。

&nb——只要知道穆陵失踪那晚潮汐的位置,就可以找到他。

&nb程渲不懂潮汐,但鼻子下面就是嘴,去找渔民打听就是。程渲拾起钱币站起身,见天色还没有全部暗下,吸了吸鼻子朝渔村走去——码头人多眼杂,瞎子也不能横行。最重要的事,莫牙就要起航离开,这会子出现在码头,莫牙还以为自己是想哭着喊着求他留下…

&nb程渲要强,才不会低声下气——你我之间本无缘,全靠肘子在死撑。

&nb岳阳,码头。

&nb码头的小工抬着担子给大宝船上送去大箱小箱的物件,莫牙托着腮帮怔怔看着,这么多东西,比老爹每次带回的东西多上许多,看这架势,老爹像是要把自己带往大海的另一边,真的再也不会回来。

&nb小工离开,刺墨最后一遍清点完东西,看着出神的莫牙,咳了声道:“牙牙,还不来帮我?老爹一把年纪,哪里还撑得起船帆?”

&nb——“我不会…”莫牙赌气把头埋在了膝盖里,“谁想走,谁撑帆。”

&nb“牙牙。”刺墨带着不满,“真是长大了管不住了?你不会?谁把船驶到岸上来的,还被人偷走老爹那么多好东西。”

&nb莫牙终是有些理亏的,又死撑了一会儿,不情不愿的起身拉起了风帆,海风把船帆吹的鼓鼓的,发出呼呼的巨大声响。

&nb——“天都快黑了。”莫牙做着最后的努力,“明天,明天再走吧。”

&nb“就得今天,老爹怕夜长梦多,留不住牙牙你。”刺墨看着莫牙的脸,“老爹带你去海那边,往北方去,牙牙喜欢岸上,咱们就上岸去。”

&nb莫牙垂下睫毛,“我不喜欢岸上,我只喜欢程渲。”

&nb——“跟着那丫头,你死也愿意?”刺墨戳了戳莫牙的脑门,“傻气。”

&nb莫牙昂起头,“可身边没有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nb——“跟着老爹,牙牙都不想活了?”刺墨故意恼道,“真是白养了你。”

&nb“我不是那个意思…”莫牙倚着船沿痴望着岳阳长街的方向,“老爹你闷的太久,和你也说不明白,你不懂。”

&nb“老爹什么都懂。”刺墨弯腰解开缰绳,船帆迎风扬起,朝着北方缓缓驶去。

&nb莫牙忽然喊住刺墨,“老爹,我们都要走了,穆陵?你把他送去哪里了?”

&nb“送?”刺墨低哼了声,“唐晓恶狠狠的死死盯着我,我还能送的了穆陵?送他上路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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