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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始终委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眼神涣散，也不理会他们二人。
张昺奓着胆子问道：“王爷……”“等等……”朱棣忽然坐了起来，“张大人，朝廷明发旨意褫夺了我的藩王封号，你作为北平的父母官会不知道吗？居然进门就给我行了面见亲王大礼，现在又叫我‘王爷’，你是何居心？是对朝廷旨意的不满？还是已经明明白白要站在我朱棣这一边了？啊！”
张昺额头上的汗已经出来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心里的肠子都悔黑了——刚才进门时自己带的亲兵被要求留在门外，自己干嘛就要听了？他一个被夺了封号的落难贵族，自己堂堂二品大员却要任他摆布？
朱棣盯完了张昺，又看着谢贵，笑道：“谢指挥使，你好威风、好手段啊！上前线打仗没见出多大力，暗箭刺杀同僚你倒下得去手，啊！”谢贵低着头，咽口吐沫，手上慢慢搓着衣服。
朱棣继续问他：“你身为武将，如果是你被人围在府中，你会怎么做？”谢贵冷冷道：“擒贼先擒王，王……你不是已经在做吗？”
朱棣笑道：“好，还算你读过几本兵书，你手里的信号弹快被你搓碎了，放下吧！”谢贵一惊，立即将手里的信号弹抛向半空，孰料，信号弹刚一出手，就被凌空夺了过去——武当派的“虚空飞渡”向来是例不虚发——掌门人马建成随手将信号弹扔进了痰盂里。
朱棣笑着对何富贵道：“三弟，如果你一开始就发你的信号弹，这两位可就死活不肯进来了！”何富贵笑道：“现在他们进来了，我就可以发了。”走出院外，点燃了沧临派的信号弹。
院外的官兵一阵骚动，纷纷向大门拥挤，胖胖的明明嚷道：“干嘛，干嘛？挤什么？”手上使劲，推开了不少人。
何富贵返回大厅，对朱棣笑道：“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就会赶到。”朱棣走到已经吓得发抖的张昺面前，笑道：“张大人，岁数大了，就不要硬撑着了，再有，岁数大了，就不要霸着美人不放，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让给我这位兄弟呢！哈哈哈！”
张昺满是皱纹的脸此时因为紧张变得更加扭曲可怖，阴沉着道：“何富贵，燕王爷我张昺惹不起，你一个小小举人，我还是敢动的！”何富贵哼了一声，道：“哦，张大人，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别看你们外头都是人，可你老人家在我们手里哦，他们要是敢强攻，我们先拿你开刀！”
张昺向谢贵点点头，谢贵突然高声道：“架起来！”
外围忽然变得寂静，只见院墙之外忽然竖起一个高高的架子，上面绑着一个身躯瘦小的老头，嘴上被蒙了布，兀自“唔唔”地哼着。
何富贵一看之下，顿时如坠冰窖之中，喊道：“爹，爹，是你吗？”那人听见喊声，急忙探头，看见了何富贵，使劲点头，嘴里蒙的布也被人扯下，顿时放声喊道：“富贵，小富贵，快点救救你爹呀！”
何富贵看向张昺，怒道：“张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都使得出来！”张昺笑道：“哎呦，您可过奖了！您和燕王爷是兄弟，我们也没个靠山，不做点准备，敢单独进来见燕王爷吗？”
何富贵强自镇定，喝道：“张昺，少废话，说说你的条件！”张昺道：“很简单，我等奉旨看管燕王家属，你只要说出藏匿那些人的地址，等我们找到人，另找地方妥为安置，燕王爷也大可放心，圣旨只说看管，又没说怎么处置，我等区区下官，又怎敢为难王爷家属。”
何富贵沉声道：“我要是不肯呢？”张昺瞅一眼谢贵，谢贵喝道：“动手！”外面的高架子齐刷刷冒出三把明晃晃的尖刀，上下齐飞，已将货栈老板何东来的上衣剥了个干净。
何富贵喊道：“谢贵，你要干什么？”谢贵洋洋得意道：“在下虽然身为武将，但在张大人的督促下，亲自研制了这套刑具，目的就是震慑人心，壮我气势，各位看得清楚，架子上有三把尖刀，也有三道程序，这第一道程序最简单，就是剥干净犯人的上衣，当然如果需要，剥掉裤子也可以，哈哈哈！”
张昺笑道：“谢大人，有个事儿你好像忘了吧？”谢贵一拍脑袋，连道：“对对对，看我这个猪脑子！这套刑具试验了几次，效果极是不错，张大人亲自为它取了个文雅的名字，叫‘凌空摘心’！”
何富贵吓得蹲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燕王——他盯着高架，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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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富贵低声道：“张昺，谢贵，我一介布衣，怎会知道燕王府家眷的所在，你们……你们……”声泪俱下，说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