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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要不是在上课,我真想直截了当地喊他滚,可是想起我上次翘了三天课他没上报班导这个人情……我又只好忍气吞声,不跟他计较。
见我不说话,他倒是以为我默认了,居然苦口婆心跟我谈起了关于他对感情的见解:“世上本来就没有完全合拍的两个人,没有谁是为了谁而生的,总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当然,我和元元属于例外,我们从来没吵过,她不开心的时候我让着她一点,我不开心的时候她就给我时间冷静一下,所以我们一直相处得很OK……”
看着梁铮得意扬扬的现身说法,我心里那种叫作悲哀的情绪更加浓烈了,我想跟他比一下,其实我真的还算好了,顾辞远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这次我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而梁铮……他肯定是不知道在他不开心,在唐元元体贴入微地让他“一个人冷静”的那段时间里,有另外一个人替他担负起照顾女朋友的重任。
是否人类的满足感都是通过跟比自己不幸的人的对比而获得的呢?
下课铃响的时候,梁铮还想继续开导我,被我果断地阻止了:“行了,我去找他道歉。”
说到做到,因为手机坏了不能用,所以我午饭都没去吃就一直站在男生宿舍门口等着顾辞远,远远看着他走过来的时候,我紧张得整个人都发抖了。
其实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可是再见面,两个人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用我说什么,站在这里他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咬着嘴唇在心里骂自己“你哑了啊,快说对不起啊”。
“对不起。”
我一怔,这声音并不是我的啊,抬起头看见站在我面前的他眼圈都有一点红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又好想哭啊。
“初微,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
好了,既然他说了,那我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伸手把他拉过来,把脸埋进他厚厚的外套里,他像摸着他家那只金毛一样轻轻摸着我的头。
我一边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他的衣服上一边想:其实辞远真的很好啊,我要为他文火煮红豆,并肩看细水长流。
如果他在这一刻跟我求婚,我绝对嫁给他。
纵然时光难测,但在那一瞬间,我无比笃定。
为了尽快恢复跟外界的联络,我翘了下午的课带着发票去修手机,老师点完名之后我正要从后门溜走,一不小心又惊动了梁铮,但这次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真的很感动,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我如果再不走,说不定我的良心就会驱使我去告诉他:唐元元背着你偷情!
坐在梁铮旁边的唐元元也顺势看了我一眼,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她便匆匆转过脸去。
她认定了我会选择明哲保身,认定了我不会把那天的所见所闻告诉梁铮!坐在公车上的我愤恨地想:这个世界上,人一旦不要脸,随便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要厉害!
见我一个人带着发票来修手机,袁祖域假装很热情地用一次性纸杯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凑过来很鸡婆地问:“你们还没和好啊?”
想起那天我狼狈的样子全被他看进眼里我就好想一头撞死,或者,让他一头撞死。
他看我没回答,便自作主张地认定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算啦,再找一个吧,我看你长得也不是很难看,应该不至于没人要的啦。”
我瞪着他,真的好想问问他们店长,这样的员工为什么还没被开除!
维修人员适时出现,拿着手机跟我说:“你这是人为损坏的吧,不在保修范围里啊,你非要修的话要加钱的,你看怎么办?”
我看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如果我有办法的话,我当然会挖条时光隧道回到那个晚上,抓住那个发神经的宋初微,两个耳光抽醒她:不要摔!
也许是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打动了袁祖域这个衣冠禽兽,不知道他跟那个同事在一边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什么,那个男生用很复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吭地转头找零件和工具去了。
看着袁祖域对我做了个“V”的手势,我这个市井小民顷刻之间便轻易放弃了自己原本的立场:其实这个小痞子……也不是很讨厌呢!
修好我的手机之后袁祖域伸了个懒腰:“好啦,正好我也下班了,一起走吧。”
我像小鸡啄米一样对着那个帮我修好手机的男生狂点头道谢,他一脸的戏谑:“没事没事,应该的啦……”一边说还一边对袁祖域使眼色。
可是我转过去看袁祖域,他亦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他帮我的忙,这个人情我一定要还,反正修手机也没花钱,那就用这些钱请他吃顿饭吧。
当我提出这个建议时,他竟然连假客气都不装一下,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脸上写着四个字:受之无愧!
我心里一惊,完蛋了,早知道还不如出维修的费用呢!
没想到,袁祖域倒并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坐在麦记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人一个汉堡,他的饮料是加冰的中可,我的是热朱古力。
其实当他拉开麦记的玻璃门时,我心里就已经对他改观了,所以面对面坐下来仔细看看他,竟然觉得这家伙其实还蛮帅的!
我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有点心虚,要知道我可是有个很帅的男朋友的人啊!我怎么能觉得别的男生帅呢!要是顾辞远跑来跟我说他觉得哪个女生漂亮,我肯定立马掐死他!
所以说,我就是这么个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无耻之徒啊!
袁祖域啃汉堡的方法跟我们都不同,他先把中间那层肉吃掉,然后再啃两片面包,我皱着眉头看着他,真是无法理解他这种吃法。
他倒是挺不以为然的,吃完之后又开始八卦:“那天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一句话问得我嘴里的朱古力差点没喷出来,这个人真的很八卦啊!他怎么不去做狗仔队啊?窥探明星的私生活难道不比窥探我这种平民的感情生活要有意思得多吗?!
但是……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啊,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丑事。这么一想,我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始末全部对袁祖域和盘托出了。
他听完之后仰天大笑三声:“你男朋友怎么会跟你这么个脑残女在一起啊?”
“喂,你怎么说话的啊你!”我非常不满地咬了一大口汉堡,咀嚼的力道让袁祖域不寒而栗。
“本来就是啊,你既然叫他送那个妞回去,就说明你相信他,既然不相信他,又何必故作姿态?口是心非那一套真的好玩儿吗?”
原本气焰嚣张的我被他两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连筠凉都没看破这一点,竟然被这个萍水相逢的袁祖域一语道破了。
是,我内心一直不肯承认的就是,那天晚上,我确实是用林暮色考验顾辞远。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在华丽的玻璃橱窗里看到一件你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漂亮、精致、昂贵。
你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对面的街道默默看一眼就走,并且──从那以后,为了眼不见为净你会选择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