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紧接着,姚玉容便又使用了一张(曦晖朗耀)。
(曦晖朗耀):太阳的光芒照耀着天地。
一时间,辉光大盛,天地间一片光明,驱散了那令人恐惧的黑暗,仿佛瞬间从深夜,来到了朗朗白昼。
这张卡牌,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姚玉容有时候觉得蜡烛累眼睛,所以用来延迟天黑的时间,好能多批些奏折用的。但没想到,此刻竟然能在这种场合下派上用场。
光明驱散了恐惧,唤回了理智,人们虽然仍然惊悸疲惫,却终于不再混乱的自相残杀。而那些明显身着异服的骑士们,显然也被这变故给镇住了。
一部分人瑟瑟发抖着翻身跪倒在地,一部分人仍然骑在马背上,却茫然无措,还有一部分人调转马头,就想冲出人群,逃之夭夭。
这时,一个高大的汉子双目赤红的紧紧盯着姚玉容,大喊道:“别怕!别怕!她就是那个妖女,杀了她!杀了她!”
好在他喊的乃是西疆话,大多数人根本没听懂他都在说些什么,只见那队敌人似乎有了主心骨,慢慢的又聚合了起来,作为精英部队,护送队伍也不是吃白饭的。
哪怕刚从营啸里回过神来,就有将官开始高声嘶喊了起来:“保护监国大人!保护监国大人!”
这时,撒罕纳斯才带着谢璋露面……一发生营啸,他就立刻去将谢璋带了出来,突围而走了。但他们没有走远,时刻注意着大营这边的动向,就见一片漆黑之中,只有驻地这一块地方的天空,突兀的亮起,那场景说不出的诡异、神秘、令人震撼。
“看到没?”
估摸着大概是谢安使用了神力,撒罕纳斯没好气的对着自己怀中的少年说道:“我跟你说了,谢安不会出事的。”
谢璋被撒罕纳斯第一时间抢了出来,惊魂未定,下意识的便要回去找谢安,虽然他没有说明,但撒罕纳斯哪里猜不出来,他也许的确是担心谢安安危,但同时恐怕也担心他心怀不轨,此番行为不是救君,而是挟持。
当然,谢璋有这样的担忧也是正常,他们本就并不相熟,他又是异族之君。
若不是因为天山神女,他当初也不可能如此干脆的归附大梁。
此刻再一次的亲眼看见神迹降临,撒罕纳斯身旁的亲卫们,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深深的弯下了腰,一手按在心口,虔诚的伏在了马背上。
撒罕纳斯也远远眺望着那个方向,神色复杂道:“天山神女护佑着‘他’。”
“天山……神女?”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的少年霎时也忘记了继续挣扎,谢璋愣愣的看着那黑暗之中惟一的光明,只觉得又惊又喜:“那么她一定无事了!快!我们快回去!”
本来就只是为了保护他才带他离开的撒罕纳斯自然无有不允,然而一回来,就瞧见一支骑兵宛若尖刀一般,砍入了人群之中,势如破竹,朝着大营主帐前的纤细身影,穿刺而去。
谢璋一时间吓得肝胆俱裂,差点惊叫起来。
撒罕纳斯抿紧了嘴唇,立即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干脆利落的开弓对准了冲锋在前的敌人,然而他正要放箭,却见姚玉容突然飞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说之前的声音还可以被人当做幻觉,而天光乍亮也或许是陨石流星之类碰巧撞上的天气异象,那么这一次的“飞翔”,就准确无误的显示出了,“谢安”的不凡之处。
(鳞潜羽翔)。
只见那位年轻的贵人悬浮在半空之中,仿佛有一双透明的无形羽翼托着她的身体。
在耀眼的辉光下,她的姿态极美,而又极有威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人,却不见傲慢,反而神色悲悯,似有不忍之意。
人们惊愕的望着她,然后一个个谦卑而虔诚的垂下了眼眸,慢慢跪倒了一片。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明明已经僵立在地,满头大汗,却仍倔强的不肯屈服:“妖女……你这个妖女,毁了我的窝阔斤国!”
然后,人们只听见天空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吊民伐罪)。
没有人知道,那队骑兵是如何被消灭的。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当时都没有抬头。
人们只知道,后来神明重新降落在大地之上,令他们站起时,那几百个狂热的发起自杀式冲锋的骑兵,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们大梁忠心耿耿了吧?”
撒罕纳斯朝着谢璋没好气的挑了挑眉头,“……她是神的代言者。”
“不是。”一直都怔愣着,好像回不过神来的谢璋却突然开口反驳了。他猛地扭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纠正道:“她就是神。”
拥有这样的力量,明明可以将那些反对者全部化为灰烬,但她却一直容忍着,宽宥着。
无论是韦氏,还是那些贵族,甚至是南秦……
这是最大的仁义与德礼。
很快,事情的来龙去脉便都调查清楚了。当年窝阔斤国抢先在撒罕纳斯兄长的婚礼上,借着仪式发动了攻击,被姚玉容第一次显露“神迹”,歼灭了首领。
后来在她的扶持下,撒罕纳斯统领着察尔罕国,一统西疆,又并入了大梁。但有一些没有亲眼见过“天山神女神降”的窝阔斤国子民,觉得所谓的天山神女,不过是一个谎言,一个骗局。
他们在察尔罕国的进攻下,不得已逃向了草原的深处,苟延残喘。而这次听说谢安前来西巡,便决定夜袭突击,杀了她为自己的族人报仇,并制造北梁的权力真空,引起混乱,给其他的族人喘息之机,看是否能够找到机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这完全是一次自杀式的冲锋,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姚玉容觉得,都能称得上是壮烈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窝阔斤国的残党,就交由撒罕纳斯负责对草原来一次肃清与扫荡,不过,她明确表示,若有未伤人命,缴械投降者,既往不咎。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撒罕纳斯循着踪迹一路向西,竟然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交集的远西国家。
他随意带了些当地的奇妙特产回来,姚玉容就立刻又给了他一个新活……再回去一趟,建立起一条丝绸之路。
虽然不是很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既不用在帝都里闲的发慌,还可以在草原上纵马疾驰,这也太开心了!
而比他引入异域物种更早一些的是,在熬过了最初的一两年贵族反扑最厉害的时期后,科举制度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世家门阀的权势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影响,被迫收缩,若是他们能够退让一步,愿意让出一些利益的话,一切的过渡都会非常平和。但最坏的打算,往往才是最现实的……
在几家门阀试图操控科举考试后,整个家族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反而一下子让出了更多的利益,自己也元气大伤。
实在是得不偿失……然而大多数人总是心怀侥幸。
更不用提,主办这几起大案的,都是谢璋。
从西疆回来之后,他就越来越像“谢安”,他模仿她不紧不慢的动作,平静淡然的神态,简单素雅的穿衣风格,还有对贵族们的不屑一顾。
她带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更高的目标……而不仅仅只是,巩固门阀们的利益。
谢籍从南秦归来,没多久,便宣布了退位。他成了太上皇,传位给了谢安。
在位期间,这位年轻的皇帝不费一兵一卒,合并了南秦。关于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历史上的说法五花八门,却始终没有定论,因为这件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难不成真的是和南秦君王两情相悦,于是真的“倾国”以博心上人一笑?然而史书记载,秦帝卢湛与皇后感情甚笃……
这一事件不知道延伸出了多少关于三角恋的八卦野史,又养活了后世多少编剧导演。
就算不提这件事情,梁太宗……也就是“谢安”……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了。
她在位的时间非常短,简直就像是为了接手南秦一样,合并事宜处理完毕,她就迅速的宣布了退位,将一个大一统的帝国,交给了谢璋。
而在她继位的短短几年中,她创造了“青楼经营违法”、“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选为官吏”的先河。
自此,这位传奇人物,便在史书中失去了踪迹。
官方记载她后来隐居不出,却没有详细说明具体情况。民间传说,她带着自己的男宠乘船出了海;也有说她前往了西疆,如周天子一般,一路西行;还有人说,谢安被发现了是女人,从此之后便被困于后宫……
不过,事实上,姚玉容只是全国到处旅游去了。
她曾在南疆、西疆,都发出过“如今危机四伏,多年以后却只是个普通的旅游景点”这样的感慨,因此决定身体力行的去证明自己的想法已经成为了现实。
麒初二气的直想把将军一职扔到一边陪她一起:“这路途也太遥远了!”
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相九春分也是咬牙切齿:“你把我骗过来处理政务,自己掉头就跑?你的良心呢!”
但是这两位都被姚玉容以“谢璋需要你们。国家需要你们。万一哪天我要发起政变了也需要你们。”为理由,死死的按了回去。
而终于来到了北梁的凤十六安顿好了家人,毫无负担的加入了旅行小队。
他微微笑着说:“我可以保护你。”
闻言,凤惊蛰在一旁抱着自己久违了的武器,一边磨着刀,一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狌初九就更直接了,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挡在了姚玉容的身前,对凤十六比了一个巨大的叉:“……不需要!谢谢!不!需!要!”
除此之外,还有凤十二。
他被软禁在寺庙中这么多年,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无欲无求,私底下的小动作却不知道有多少,姚玉容在的时候还能压下去,但谢璋刚刚继位,她有些担心他会趁机发难,便干脆一起带了出来。
凤十六与他一辆马车,也好照顾和监视他。
只是这些年来,他的外貌越发的仙风道骨,出尘脱俗,走在大街上,次次都会被近些年来越来越大胆直率的女孩们团团围住,寸步难行不说,还容易被挤散。
万一他跑了,那就更加麻烦了。
狌初九出主意道:“要不给他带个手铐?”
凤十六道:“……系根绳索就够了吧。”
狌初九眼皮一掀,故意抬杠道:“他万一割断了呢?若是系在你手上,万一你把他放走了怎么办?”
凤惊蛰眯了眯眼睛,慢慢道:“为什么不直接毁了他的脸呢?”
凤十二听完之后,歪了歪头,决定自救一下:“来。”
他朝着姚玉容柔柔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你牵着我,我哪里也不去。”
凤十六:“要不……还是镣铐吧?”
狌初九:“要不……还是毁容吧?”
凤惊蛰想了想,“还是毁容之后砍断手吧。”
(游戏结束)。
(本局主公获胜)。
(反贼卢湛游戏失败,退出房间)。
(内奸谢籍认输投降,退出房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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