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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自始至终苏烨都没有反驳过一句,反而像对待孩子一般地哄着母亲。
最后,白萍终于沉沉睡去,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苏烨为母亲掖好被角,轻轻地关上房门后走了出去。
在他转过身时,果然看见邢子旻就站在门口。
他知道邢子旻没有真的离开,知道他从被他的母亲赶出去的那一刻,就守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等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门外,朝那棵榕树下走去,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是因为苏烨的身体状况,两人的步履都非常缓慢。
“其实在我刚出车祸那会儿,割腕的人不是我,而是我母亲。”苏烨整个人有些无力地靠在榕树上,缓缓说道。
他的母亲美丽、潇洒,却又脆弱,所以她这一生不能没有男人依靠,她的身边总是来来回回地围绕着一些男人。但是,会陪伴她一生的,恐怕只有他。
“那阵子我的母亲精神失常,一直到半年前,她才渐渐恢复正常。”
苏烨说着不禁开始回忆当时的日子,他在自己残疾与母亲疯掉的痛苦和恐惧中挣扎,在极度绝望的时候,他甚至都动过杀了他母亲最后再自杀的念头。
家人精神失常有多可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今天清晨他母亲的那一句声嘶力竭的“儿子”,简直像是他当时倒在血泊中,被汽车压在身下时的场景回放。接下来他的母亲那焦虑、恐惧、绝望眼神,完完全全就是发病的征兆……
就仿若一个世纪过去,苏烨突然笑了笑,也不知是他的眼睛太亮,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还是因为他的眼底,正隐隐泛着泪光,明亮得宛如黑宝石一般。
“我会一直进行康复训练。”苏烨深深地望着邢子旻,笑得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你说过,坚持训练,就会恢复得越来越好。”
邢子旻没说话,却听懂了苏烨的意思。
“我还是很高兴……”良久,他终于开口打破沉默。“你至少站起来了……”
两人无声地望着彼此。最后,邢子旻终是走了,那晚月光煞白,白过了邢子旻永远都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你很英俊……”苏烨目不转睛地望着邢子旻的背影,两行清泪终于落了下来……
五年后。
白萍似乎更漂亮了,精致的妆容掩盖住岁月和疾苦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精心打理过的波浪卷长发,大红色的v领短裙,她挽着苏烨的胳膊,和他走在一起竟像是一对姐弟。
长相美好的人总是很受关注,两人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路人,只见一道道惊艳、羡慕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白萍很享受这样的注视,故意将脑袋搁在苏烨的肩膀上,佯装成他们是情侣的模样。
这时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走向他们,对方惊讶地盯着白萍良久,才终于确认是她,登时喜出望外地叫道:“碧菡?!”
老朋友相见总是有很多话要说,对方唏嘘了一番白萍的不老容颜,继而将目光落在了苏烨身上。
“这是你儿子?长得可真俊!”
“是啊,你有没有哪家姑娘介绍他认识认识?”白萍笑眯眯地问道。
“有!有!这么俊的小伙子,姑娘们还不都排着队认识他!”对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苏烨笑了笑,笑得温柔至极,眉眼弯弯,没有了当初的张扬肆意,多了如今的含蓄内敛,就宛如曾经的某个人。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苏烨和白萍并肩行走的身影,曾经的少年不仅褪去了青涩,并且通过坚持不懈的康复训练,走起路来挺拔优雅,完全看不出半点儿异常。
白萍的笑容就仿佛春日明媚灿烂,苏烨的嘴角也微微扬起。
曾经这般理智幸福的母亲是他的奢望,现在他很感激,也很知足,只是,再也不会有那个如一束光照进他心底的男人出现……
全剧终。
荧幕的正下方出现了三个大字,紧接着一道舒缓忧伤的女声在影院内响起。
伴随着悲伤的电影片尾曲,是压抑而悲痛的啜泣声……
不少年轻的女观众边抹眼泪边离席,或者干脆和好姐妹抱成一团,放声大哭,就连一些上了年纪的母亲,或者是男观众,眼眶也是湿润的。
“我就不懂……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一位女观众泪流满面地靠在男友的怀里,哽咽道。
“但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选择都会和他们一样吧……”男孩帐然若失地回道。
影片中两位男主角甚至连反抗和挣扎都没有过,就果断选择了分离。但是,没有谁会怀疑他们对彼此的深情。
在现实生活中,多少人和影片中的主人公一样,终生不能和挚爱在一起。
各个放映厅的影迷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几乎全是看《现在的我》,只见他们各个一脸落寞哀伤,有的女孩好不容易稍稍控制住情绪,结果在看见《现在的我》的海报,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海报中,一名少年坐在轮椅上,他的母亲站在他的身后推着他,在他的正前方,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眉眼弯弯地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