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钟,东西厢房里设置好的闹钟铃铃铃一响,便意味着这一天的聚会到此为止,请各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有住的距离远的,回不了家的,也没关系,东西厢房两溜十几间屋子,任你挑选。不过只要住了,便需要付出一定的劳动,整座院子的卫生、以及隔几天就需要清洗的床铺都必须收拾干净。又或者是给留宿的大家做一顿暖和和的饭菜。
别说,这种别开生面的招待方式还让很多人流连忘返,恨不得天天住在这里。到了最后,前院和正院的东西厢房竟是不够住,只得好几个人住在一起。
随着十年动乱的结束,随着改革开放的开始,随着西方思想的涌入,随着年轻人开始睁眼看世界、开始如饥似渴的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知识,整个中国的年轻人开始疯狂的自我表达,述说自己的疑惑,表达自己的想法。
在其他地方,他们需要小心翼翼,相互提防,在戈文这里却可以放开心灵,相互扶持。
戈文创办的这种不是沙龙的沙龙竟然仿佛能让人上瘾一般,恋恋不舍,不愿离去。
而这也闹出了很多的笑话。
一次戈文与顾城和食指聊得兴起,三人便找了一间空着的东厢房上炕抵足而谈,最后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三人才和衣而卧。
半夜戈文尿急起床如厕,屋外他迷迷糊糊的看到食指在外面肚子徘徊,手头上的香烟头明明灭灭。
戈文问他怎么不睡觉,食指有些无奈的指了指戈文,回到道:“你的鼾声可真是够级别!绝对的唐山大地震级别!”
戈文听了不由的大汗。
自己平时都不打呼噜的,只是如果太累或者是喝过酒变会不由自主的打呼噜,没想到竟然吵到了食指,让他无法入眠。
戈文掏出钥匙,打开正房的房门,让食指进去休息,离开时听到食指评价了一下顾城。
“还是顾城这种心如赤字的小子,才能安然入睡呐。”
果然等戈文回到屋内,顾城依旧睡得死沉死沉。
第二天下午,食指离开了。顾城却依然赖在四合院,因为北岛和江海今天也不会走。
这天晚上,来的人特多,还有一些女同志。
东西厢房住不下,戈文只得将自己的主房贡献了出来。
然后很多人就要求和北岛和江海去和戈文睡主房。
就在戈文很是奇怪的时候,一个北大的校园诗人见众人不注意,笑嘻嘻的凑到戈文的耳边,窃窃私语道:“戈文,晚上你必须比他们先睡着啊!”
戈文有些纳闷的说道,“没事,我一向是栽倒就睡的。对了,你啥意思了?”
这个校园诗人没有理会戈文的话,反而又强调说,“或者你喝点酒也成。”
戈文有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喝酒就自己买去,上次就是你将我最后一瓶二锅头偷偷拿出来喝掉了!”
校园诗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下次来,给你带一箱。”
进了主房,三人躺在炕上,戈文在中间,北岛在右,江河在左。因为先前聊得痛快,此时三人并没有睡意,便熄了灯继续聊天。
许久之后,三人都不说话,开始睡觉。
半夜戈文便醒来了,一般他除了夜里撒尿,都是一觉天明的。
可是,今夜却不行了,他听到了什么啊!
整个房间如同船舱底层的机房,那种轰鸣声难道是从人的口腔鼻腔和胸腔发出来的吗?
北岛那边仿佛有一台老式马达,声音单一,巨大,均匀,有持续性。
江海这边更了不得,足足一个重金属乐队!
江海的鼾声形式多样五花八门,一会儿如管乐齐鸣,一会儿如口哨悠扬。
突然,江海这边的声音没有预兆地嘎然而止,只剩北岛的驳船还在突突行驶。
戈文舒了一口气,还好,不过就是一艘船而已,我能克服的。
可是他刚这么一想,猛然间,没有预兆地,江海那边又擂起战鼓吹起了号角。
“妈的,怪不得那群孙子叫老子和北岛江海睡一起,他们肯定是知道这两人打呼噜打得厉害!”
也是,早在上海的时候,戈文就听说这时候的很多诗人就像当年红小兵一般,上了火车没有目的的天南海北到处瞎逛,到了某处,便找认识的人借住一宿。北京是这帮人的大本营,相互之间肯定熟悉之极,说不准大多都一个屋住过。
戈文欲哭无泪。
老子被算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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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昨天的感言,大家都看到了。
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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