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难得勇敢的一刻,她又一拳挥向对方的小腹,再次成功击中,然后她又接二连三的不断的挥拳、挥拳、挥拳,挥向所有她能够得着的地方。看着少年朱权在她的拳风中步步后退,最后吐血倒在地上,她终于确信,梦里的朱权弱爆了,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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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事?恶人朱权随便打?随便随便打?为什么不一口气打死他呢?她时而勇猛地挥舞粉拳,时而伸腿补上一脚,将地上人揍得连连吐血。
何当归进一步想到,她在这场梦里把朱权打死了,那现实生活中的朱权是不是同样断了气呢?朱权一死,她是不是就从死亡和恐惧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呢?朱权死于梦中,没有外伤,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常诺等人都知道朱权是什么水平,她又是什么水平,所以绝不会想到她有能耐杀死朱权。
朱权欠她这样多,害了她三个孩子的命,害死了小游、母亲。害死了她,甚至有可能还引得柏炀柏给她招魂,施法后元气大损,说不定真像齐玄余说的那样魂飞魄散了。上一世的朱权背负了这么条人命,连他亲生女儿的尸体都不管不问,真是冷血到了极致,这一世她谨小慎微,不去招惹他,也无意向他索命,他却恶人先出手,时刻用死亡威胁压迫她……她有充分的杀他的理由!
思及此,何当归真的动了杀机,朱权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一点,掩着流血的伤口,冷酷而平静地开口说:“第一,我只要咬破舌尖就可以从这梦里出去,我之所以不出去,是想带你逛逛王府,也就是你未来的家。第二,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罗府,除了风扬,我还带了明日。明日见我长时间不归,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假如我真有什么不测,他才不会跟你讲理论据,他会杀光在场的每一个人是……我方才听到屏风后有呼吸声,我猜,那里一定藏着一个人吧。”
何当归目瞪口呆,暗道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自己怎么有能耐杀死朱权这个大魔头呢?狡兔三窟,假如他不是留有后手,又怎会在幻梦中用这样羸弱的姿态面对她呢,他向来滴水不漏,不会把破绽留给敌人。
看到业已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朱权,她不知道道歉还有没有用,不过为了她和竹胖的性命,她还是低头致歉了:“对不起,我一时激动才会揍你,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无礼吧。”
鼻青脸肿的少年朱权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扣住她的脉门,扬高下巴说:“你跟我来,我带你看场好戏,至于要不要原谅你,就要看爷的心情好不好了。”
说完,他拉着她向前飘去,又来到了无香阁门前,她顾忌着他口中的保镖明日,不得不暂时依从于他,不做反抗地跟他走道门前。然后,少年朱权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如此过了片刻,只见天色忽而暗了下来,之后又亮了起来,之后又变暗,如此反复四五次,天色终于固定成一种蒙蒙灰的色泽,像是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分。
何当归以前也听柏炀柏提过一些有关幻梦的事,大概了解,这是一场存在与朱权脑中的别人的幻梦,只因他看过无数次,所以就能自由操控幻梦中的时日,可以往前拨,也可以往后调。他说要让自己“看场好戏”,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当归疑惑地抬头看,发现无香阁虽然还是无香阁,可是,外面的布置已全然不同了,整座阁楼都用琉璃砖封着窗子,一点光都不透,看上去甚是诡异。
鼻青脸肿的少年朱权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拉着她往门里走去,进门后找了一个有锦凳的角落,拉着何当归坐下,然后老神在在地看着房梁发呆。何当归更是呆住了,朱权的书房无香阁,怎么变成了一座昏暗的冰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反正她活着的时候从未见过这样的无香阁。
何当归忍不住问少年朱权:“宁王殿下,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我已解释过了,我不懂什么幻梦之术,那一年说自己是齐央宫的人,也是我信口开河,胡乱撒下的谎。我不知你是宁王,对你做了无礼之事,对此我深表歉意,既然王爷你根本看不上我这样的蒲柳之姿,不如就带着你的万金礼物滚……离开扬州吧。”
少年朱权用鼻音哼道:“你说得倒轻巧,我看不上你是不假,可我却被魔人强加给我的连绵不断的幻梦折磨,我放跑了你我自己岂不是还要继续受苦?那种心口剧痛的滋味,你方才不是也品尝过了吗?那就是我三年来时常会遭遇的困扰,我猜,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有心痛的感觉了。”
何当归心中又惊慌又厌恶,急忙说:“你还没把这些讲给道圣听吧?他是很有办法的人,他一定能帮你解除这种困境,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高明的幻梦使用者!你去找他帮忙吧!”同时,她心中疑惑地想,准确地说,这世上除了柏炀柏,根本没有第二个幻梦使用者,连朱权都没学到他一分功力。这场乱七八糟、颠倒黑白的幻梦,究竟是谁制造出来的?
少年朱权冷笑说:“没想到你对柏老师如此了解,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管这些梦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不管有没有法子消除这些见鬼的情情爱爱的记忆,我都不能放你走,你一定得跟我回王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