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中午的婚宴之后,我们回了凌家大宅,开始下午的中式的婚礼,也真是够奔波的了。
与热闹给别人看的西式婚礼,我更喜欢只有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的中式婚礼。
这才是我们的婚礼!
司仪请的是一位对古代婚礼习俗极为了解的老先生,他帮着我们选了婚礼的吉时,选了新房的位置。
当然,新房还是我们的卧房,只是里面的布置,老先生亲自指挥佣人,重新弄了一遍。
整栋凌家大宅,都一片喜庆的红色。
“吉时到!”
老先生一声高喝,声音嘹亮而悠远。
拜天地,拜父母高堂,夫妻对拜。
每一道程序,都谨遵古礼,严谨仔细。
只是,我的头上没有戴着红盖头。
当夫妻对拜时,我看见阿琛的眼睛里,光芒熠熠,又亮又热。
我穿的是大红色镶金丝的裙褂,精致华美又典雅,头发盘着发髻,插着金簪。
阿琛穿的也是褂子,只是不是大红色,而是黑色镶嵌红色暗纹,稳重而不失喜庆。
夫妻对拜之后,这一生,便是夫妻了。
没有多浪漫多激情的誓言要说,只盼望这一生,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这么平静安稳,相互扶持的过一辈子,就算偶有争吵,也很快和好,不求多轰轰烈烈,也不求多荡气回肠,只求着岁月静好,安稳和乐。
从年轻到老去,从满头黑发,都白发苍苍,只要你在,我便在。
“礼毕!送新人入洞房!”
老先生高声道。
凌玮和爱丽丝他们,闹着送我们入洞房,还说要闹洞房,阿琛什么也没说,只对着凌玮勾唇笑了笑,凌玮立马像见了鬼似的,溜之大吉。
爱丽丝他们见领头的凌玮都走了,也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门关上后,阿琛冲我微笑,我也朝他微笑,只觉得这颗心,从此安定又安宁。
老先生送了我们一份古时的结婚证书。
上面写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我只觉得这结婚证书,既文雅又深刻,特别的好,便拿了笔抄了两份,我一份,阿琛一份,就夹在我们的结婚证里。
阿琛慢慢低下头来吻我,我的感觉很快便来了,正想着他能深入一点,他突然停下来了,我诧异的看着他,有些不满的嘟着嘴。
不知是不是我嘟嘴的模样太少见,还是太诱人,阿琛眼睛里的光顿时就热了,可他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碰我的唇,就撤回去了。
我更不满了,这人怎么回事啊?
平时荡漾得不行,新婚之夜,居然变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吗?
就算是柳下惠,我不信他新婚之夜,对着妻子,也能坐怀不乱。
“阿琛——”
我软软的唤着他的名字,阿琛眼里的光又热了一些,火苗蹭蹭蹭的窜。
只是,他仍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而是把手指放到唇边,示意我别说话,就起身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去。
他回过头来,冲我挤挤眼,我顿时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想了想,又娇滴滴软绵绵的拉长声音叫了一声,“阿琛——”
阿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怪我捣乱。
我哪里是捣乱,明明是配合他,好不好?
阿琛无奈而宠溺的笑了笑,猛地拉开门,好几个人摔了进来,摔成了叠罗汉。
被压在最下面的正是凌玮,凌玮上面的是郑大哥,爱丽丝……居然还有三爷!
三爷施施然起身,一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淡淡道,“我本来是从这边走过,看见他们挤在门口在偷听,就想过来把他们叫走,没想到大少爷突然开门,我不小心才摔进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三爷,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无人能敌啊!
我们的房间是四楼最后一间房,三爷从这里走过,是要去哪?是要从四楼跳到花园里去吗?
其他人也愤愤不平的瞪着三爷,三爷一脸淡然的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从地毯上爬起来后,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还不走?还要留下来喝茶吗?”
阿琛挑了挑眉,凉飕飕的说道。
郑大哥看爱丽丝,爱丽丝看凌玮,凌玮被推了出来,小声的说道,“大哥,结婚的时候,闹洞房,听墙角,是婚礼的习俗!”
阿琛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放心,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叫上一两百号东盛堂的小伙子,去给你轰轰烈烈的闹洞房,听墙角的!”
凌玮脸一白,丢下句‘啊!我妈好像找我有事!我先走了!’,溜了。
我走到阿琛身边,阿琛搂着我的腰,吻了吻我的脸颊,凉飕飕的看了爱丽丝和郑大哥一眼,“那你们俩呢?”
“我们俩什么也没干啊,是凌玮非要拉我们来的!你说对不对,郑彪!”
爱丽丝边说边朝郑大哥挤眉弄眼,郑大哥老半天,才低声‘嗯’了一声。
跑到前面的凌玮,停下脚步,回头大声嚷嚷道,“我说你们俩要脸不?明明是你们强行把我拽过来的,我不肯来,说大哥会揍死我,你们说,有大嫂在,没事,不用怕,现在又全都推我身上?我跟你们说……”
“哎哎哎,凌玮,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和郑彪怎么可能这样做……”
爱丽丝和郑大哥快步走过去,一人一边,夹住凌玮的两只胳膊,拖走了他。
临走的时候,爱丽丝还回头朝我们笑,“琛爷,春宵苦短,要好好珍惜啊!”
爱丽丝在中国待久了,连春宵苦短都知道了。
门再次关上,阿琛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听到了吗?老婆大人,春宵苦短,要好好珍惜!”
我……
于是,这一晚,我被阿琛翻来覆去的珍惜了很多回,到最后,我累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以为,新婚之夜嘛,累一晚也就够了,后来才知是我太天真。
阿琛调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带我去度蜜月,东盛堂的事,全由他的副手处理,特别重要的事,隔着电话遥控。
他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我们去北极看极光,去瑞士滑雪,去法国看薰衣草,去意大利看古堡。
白天我们或骑马在草原上驰骋,或开车在公路上驰骋,而晚上,他在我身上……咳咳,也是驰骋。
我抗议过好几次,都被阿琛无情的驳回。
他说别人度蜜月就是这样的。
我压根不信。
可是,我又反抗不了。
好在,阿琛还算怜惜我,在我觉得很累时,会放过我,休息几天再来。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累得慌。
前半个月,我在世界的各个地方,看了很多特别美特别新奇的风景,觉得晚上累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下半个月,我一点都不想看风景了,只想立即回南都,把阿琛丢回东盛堂,我自己休息去。
可阿琛有他的歪理,他说度蜜月,就得是一整月,不然为啥叫度蜜月,为什么不叫度蜜日,度蜜星期?
他的歪理总是那么的让人无法反驳。
到了最后,我天天数着日子,等着回南都。
这一次惨痛无比的度蜜月,让我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度蜜月这种鬼东西了。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天,在我欢欣雀跃收拾东西,准备回南都时,阿琛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小狐狸,你觉得我们每年度一次蜜月怎样?”
“不怎样!”
我一听,头皮都要炸了,没好气的吼了回去,阿琛勾唇一笑,“我觉得挺好的!要不……”
“不要!一点都不要!一辈子都不要!”
我立马回绝,阿琛不再说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笑得我有点毛骨悚然。
后来才知,我又掉进了他的圈套。
小狐狸遇到狐狸王,再狡猾也狡猾不过狐狸王啊。
回到南都后,阿琛不再实质性的碰我。
什么意思呢?
就是他亲我吻我,抱我摸我,每每挑起我的情绪,就戛然而止了,让我一个人在那抓狂。
每次我质问他,他总说,“是你说的,一点都不要,一辈子都不要!”
阿琛也很能扛,居然整整一个月,没有做点实质性的事。
最后一次,他又挑起我的情绪,打算撤手后,我屈服了。
“那以后要不要了?”
“要!”
“一辈子都要?”
“一辈子都要!”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简直像丧权辱国的亡国之君,签订了无数条不平等条约,条条都充满了我的血与泪。
时间就这么平静安稳的过去了。
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
小斐五岁生日那天,我在给小斐装饰生日party时,晕了过去,可把全家人吓坏了。
送到医院一查,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偏偏我的姨妈不准,我没把姨妈推迟往怀孕的方向想。
在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阿琛夜夜努力造人,结果我的肚子毫无动静,去医院一查,双方都没什么问题,就是不怀孕,也是奇了怪了。
到后来,我和阿琛都放弃了,孩子真的是缘分,想当初,小斐一次就中招了,凌罗也是一次就中了。
可等我们做好准备,想再迎接一个新生命的时候,上天好像忘记往我们家送小天使了。
而现在,我们都放弃了,孩子居然又来了。
当阿琛得知我晕倒,原本正在开会的他,丢下一众大佬,心急火燎的往医院赶。
当他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我面前,满脸担忧的问我什么病时,我笑了笑,说了三个字,“我有了!”
“有什么了?有病吗?什么病?”
阿琛脸上的表情更担忧了。
你丫才有病!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有喜了,我怀孕了!”
阿琛怔住了,睁大眼睛呆呆的瞪了我许久,问了一个很欠打的问题,“是我的吗?”
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是!”
阿琛突然笑了,猛地把我抱起来,大声道,“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真是狡猾的小狐狸!”
他把我抱得很高,我低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又亮又热,深邃如璀璨星空,直勾勾看着我,好像我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的整个世界,我知道的是,他是。
他是我的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是我的整个世界整个宇宙整个生命。
他是我生命里的光,水,和所有能量的来源,没有他,我也许不会死,但我会枯萎,会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我慢慢低下头,吻住他的唇。
都说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对于我来说,这一切的基础,是你。
我爱你,你也爱我。
如此,真好。
我在,你也在。
如此,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