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段紫梧那般挑衅的关切,凤凰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恶心,恨不得将口水唾到那小人得志的脸上。但还是忍下了冷冷答道:“委实不舒坦,我就先歇息去了。”
说罢抬脚要走,谁知段紫梧那小子将手挡在他胸前笑道:“也不知是哪儿不舒坦?原本这情形之下不该再打搅,只是门主交代这桩事十分重大,段紫梧也是头一回挑大梁,自觉能力、本事比之师兄差别甚远,许多不上手之处还得向师兄多多请教,连门主也都明白说过师兄您乃是咱门派之中第一得意之人,最合宜做他老人家的左膀右臂统领诸项事务。所以,紫梧不熟悉的师兄也必定是信手拈来,还得讨教几回才是。”
这话说得当真是酸气冲天,好一番明褒实贬,痛拔凤凰毛!
说得十分谦恭,但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挑衅。
如果之前还是绵里藏针的暗中对抗,现下就已经是锋芒毕露地找茬。
凤凰心中无限烦闷,此刻那眉头也锁了起来干脆问道:“段紫梧!你少来打这些嘴仗!废话少说,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旁人,你想怎样!”
段紫梧见他上了火那心头更是痛快了,恨不得这火苗烧得更旺更热闹,于是答道:“师兄,为何说地好好的就动气了呢?若是师弟有哪儿做的不好就只管严厉管教,可别跟之前十年那般甩手扔下,只管叫我疯长,是死是活都无关痛痒。”
原来是这样!
怪道怎地他就翻身了并且挖了自己的墙角,原来是这样!
瞧来他这满腹怨气可不是一日两日就造就得,根本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着要给自己一下子。或许是对自己的冷淡不满意,可是怎么就至于这般气急败坏?
凤凰忖着自己并不曾过分苛待他,不去搭理就更不曾有什么龃龉,怎地就对自己这般仇视?反正多说无益——他段紫梧现下就是个回来报复的疯子,与他讲道理也不管什么用。于是林慕卿反倒冷了怒气盯着他,脸上那神色也镇定下来。
段紫梧到底比不上他修炼的时日漫长,见他居然灭了火自己这厢却煎熬起来,只将一张清秀的脸凑到凤凰跟前:“你方才不是生气了么?如今为何又不气了?”
他五官狰狞、扭曲,仿佛只要凤凰好好的就叫自己生不如死。
林慕卿瞧着他笑得更加风轻云淡,那目光就好似是对着一个不懂事、只会胡闹的混小子。这种被人瞧破的感觉刺激地段紫梧暴跳如雷,他又是生气又是恼恨,还有些下不来台,那自卑的念头一作,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反正这回你得听我的!我说了算!我是最大的!”这般形容更如同一个不值得理会的小儿——唉!也就这么点肚肠,也就这么点底子!还真是高看他了!
凤凰不搭理他便要去了,段紫梧自觉前番挥得还算不错,也着实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临到后头怎么觉着自己仿佛落了下风?仍旧叫凤凰压了一头?
百思不得其解,但见对手已经将自己丢在场上径自走了。不知为何,一股子挫败绝望又涌上心头——我还是输了!为何占了师父的宠信却还是赢不得他!还是比不上!
他没勇气拦住他们也没底子再去抢白,只好眼见无人才一屁股落在凳子上,段紫梧口中喃喃道:“林慕卿!林慕卿!你等着!我绝对不肯放过你!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