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辛枚也认不出枯瘦的姜秋林,在确认那床上躺着的就是姜秋林后,他愕然无言。心想这剑舍果然是畜生的集聚地,好好的人进来能给折磨成这样,天底下再没有第二家了吧。他也问姜秋林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没有。
姜秋林反问他:“那你呢?你有没有?”辛枚才想到自己也是阶下囚徒,他的遗愿谁来完成,他也完成不了别人的遗愿。记忆是遗愿的聚集地,也是遗愿的监牢,进来就出不去了。
辛枚思考片刻,说:“也许我们都不该来这些地方,岭南可能才适合我们。”
姜秋林又问:“你后悔了吗?是后悔还是害怕。”辛枚想这问题都是他的答桉,他已经不用回答,人临时后悔和害怕是情理之中,
辛枚说:“我给你一个痛快吧,是我带你来的,应该我送你上路。”他握紧长枪,咽一下口水。
姜秋林点点头,闭上眼睛。他是早就做好死的准备,但一直都是准备着,这不争气的身体近来倔强起来,坚强得很。
辛枚提枪在空中旋两圈,直手突刺,一枪刺中姜秋林的心窝,他终于如愿得死了。临死前那一刻,他想到在那天在门口被至殊最后杀掉的那个人,他也是受了很多苦最后得解脱;又想到王聪,也是被至殊折磨的人,他一路从昭义城跟到剑舍,就这样走上一条奇怪的路。他想到他在江湖一路走来,所有的事都在一瞬间又重新再经历了一次。
辛枚拔出银枪,姜秋林的心跳就彻底停了。辛枚看着陌生的面孔,想到自己现在是回不去岭南,想到在昭义的夫人,顿时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至临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这是他最好的结局。”他拉着木然的辛枚出来,被紫黑色的围墙切成方块的夜空繁星点点,院里还有高声喧哗的人。他们走过去,是师父和王太冲在争论,无谓的争论,现在也没有什么用了。
至临说:“师父都没来看过姜秋林一眼。”剑舍的人情味不仅寡澹,而且清冷。辛枚听了不为所动,他好像早就能猜到这的结局,更加坚信剑舍山上不会有好事发生。
至临过去跟师父说:“师父,姜秋林死了。”
他师父啊呀一声,说:“我都忘了他院子是他改的。”
至临说:“他就死在这院子里。”他指了指姜秋林房间的方向。
他师父说:“死了也好,人都有一死。”
至临说:“可他临时前一直想见师父一面。”
他师父说:“死都死了,为师很忙,算了吧。”
至临又强调一遍:“姜秋林方才死了。”他师父好像听不到,又转过身和王太冲争论盟主作为的事。
照顾姜秋林的师弟过来问至临,他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至临说:“放火烧了吧,这天气过明天就要臭了。”他师弟得令就去准备了。
至临和辛枚来到至殊和陈观面前,这两个现在是他们的阶下囚,囚中之囚。至临说:“姜秋林死了。”
至殊笑说:“他早就该死了,撑到现在就是受罪。”
陈观说:“也不是他想撑,他是求死无能。”
辛枚说:“两位现在是高兴了,但你们也和我们一样。”不是和他们一样高兴,是和他一样要完蛋。
陈观说:“我没有幸灾乐祸,我以为他撑到剑舍掌门到此,就能救他一命,没想到还是没有,造化弄人。”
至殊说:“我师父不会救这种废物,她死了是应该。”
至临甩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鼻子都给打歪。至临斜眼看至临一眼,这是怨恨,但至临不在乎,这种人武林都恨她,她也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