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宦官笑了笑,“所以啊,这宫里你要讨好的人,也就只是咱们娘娘了。”
他们都无数次看到过娘娘耍小性子的时候,可都是陛下哄着的,成婚这两年来,陛下都将娘娘放在心尖上护着,从来也不曾大声呵斥过娘娘,就算在前朝生气了,回到后宫也是对着娘娘笑脸和熙。
所以不少人都清楚,只要拿住了皇后,那么皇帝自然就是束手无策的。
月牙刚好从外头取了书信回来,听到老宦官的话笑了笑,她们殿下嫁过来这两年,的确战皇对殿下的宠爱也是只增不减,他们都看得到。
若是对殿下不好的话,恐怕他们全族都已经冲过来了。
芸锦宫是白淽和顾玖笙大婚前修葺的,从前皇后的宫殿因为未曾立后,所以一直空着,这地方是下令按照她们芸锦的样式来修筑的,地方也算是得殿下的喜欢。
正好是正午的时候,院子里不少婢女正在忙着洒水降低温度,这些天气候燥热,殿下从小就住在密林,那地方四季分明,可是却并不像这里一样的干燥,就算已经适应了两年,也还是没能够适应过来。
她进门的时候白淽靠小榻边上已经闭眼睡着了,她身上依旧穿了芸锦的衣服,皇后的衣服太过华贵繁琐,穿衣服就要花很长时间,从前殿下闹着不肯穿,也是陛下过来哄着四五天亲自给她穿衣,可是无论如何,殿下也还是不愿意穿那身贵重的服侍。
过了一段时间拗不过白淽了,他才松口答应,在宫里的时候可以穿芸锦的衣服,可是会见外臣和国宴的时候必须换上皇后的服饰。
月牙走过去,抬手摇了摇白淽,“殿下?”
睡着的女人悠悠的转醒,抬手揉着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这是芸锦的书信。”月牙将书信递过去。
白淽将若水姑姑留在了芸锦,让她帮忙打理族中事务,每个月都会按时寄书信过来同她说说族内的事情。
“我看看。”白淽坐起身来,盘腿坐在了雕花小榻上面,“姑姑说族内一切安好。”
月牙给她取了一盘点心过来,抬手有些担心的摸摸白淽的脑袋,“您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总是睡觉呢,我让臣心进来给你看看吧。”
最近殿下无比嗜睡,就是跟他们说会儿话的时间都能睡着,以前殿下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的。
“就是总是觉得睡不够,现在什么时辰了?”白淽盯着外头看了眼。
“陛下该下朝了。”月牙动手给她倒了杯凉水,顺便安排了婢女去叫臣心过来。
“他下朝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淽哼了声。
看到她的样子,月牙笑了笑,这两人昨天又闹脾气了,每次闹脾气都是殿下气哄哄的,人家倒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这话才说完,那边就看到了穿着黑色衮服进来的男人,他背后跟着嘉衍,打扫的婢女纷纷停下来低头行礼。
“陛下。”月牙说着起身,按着九天的礼仪行了个礼。
塌上的人儿没说话,反倒是翻了个身继续闭着眼睛,气哄哄的样子。
顾玖笙低头,看着她的小模样笑了笑,凑过去坐在她身边,指腹刮过她的小脸。
看到这样子,月牙笑着退出了殿内。
“还生气呢?”男人碰碰她的脸。
白淽抬手拨开,没说话。
他附身,摸着她的脸颊,薄唇在她的耳边吻了吻,“早上没控制好力道伤了你,这是我的错,给你道歉好不好?”
白淽偏头瞪着他,眸中满是微怒,像是只小兽,怒气的很。
“下次喜欢什么样的,都听你的。”他蹭着白淽的脸颊粘腻的哄着。
“顾玖笙!”白淽坐起身来盯着他,“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盯着她,抬手捏捏她的小鼻子,“不是为了这个生气?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早上的事生气呢,下次我会控制好力道。”
这话说着像是情人间最深刻的呢喃,白淽翻了个白眼准备走过去,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拽回来。
她听到了自己头顶的珠釵晃动的声音,然后就跌坐在了男人膝盖上。
顾玖笙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腰,两人控制在身上,他腰间的玉佩咯着她。
白淽低头看了眼,抬手握着那枚玉佩,这是大婚之日她从自己腰上解下来亲手挂在他的腰带上的。
这两年来他一直没离身过。
“这些日子我有些忙,等到水患的问题解决了,难民也安置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他手掌在女人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轻拍,似在安抚。
她之所以这两年闹腾着,是因为这两日宫外热闹,她想出去走走,从进了这宫门到现在,白淽出去过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清楚。
她从小就不是容易被束缚的人,有母亲的庇佑,全族人的宠爱,她无忧无虑,可是在继位之后,要考虑到的东西是她从前从来都没考虑过的。
成为顾玖笙的皇后,她学习了九天王朝的所有礼仪,顾玖笙宠着她,从来也不对她做出任何要求。
但是被关在这地方,如同一个偌大的笼子,他知道,姑娘心里头不舒服。
可是这又能如何。
“你忙着便不用管我,我自己带着月牙出去就可以了。”白淽抓着他的手,满怀期待。
顾玖笙替她正好头上的珠釵,小声哄着,“乖,我陪你,过两天便去。”
她眸中的光慢慢的灭下去,这句之后,便是他的敷衍了,白淽清楚。
整座王宫都有他的灵力覆盖,形成一个格外强大的结界,除非从正门,否则她不可能有办法出去。
可是他,却并不愿意让她出去。
“乖乖,最近怎么总是闹着要出去?”男人吻着她的额头,一下一下,粘腻不已。
“我听说最近有城里来了不少漠北的杂耍团,再加上过节,肯定很热闹。”白淽抓着他,眸中满是渴望。
听到漠北,男人眸中沉了沉,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白淽已经明白了,他这是拒绝了。
月牙带着臣心过来的时候正好两人对峙,她行了个礼,丝毫没有在意两人亲昵的样子,现在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殿下,臣心来了。”月牙开口道。
看到进门的灰衣女子,顾玖笙眉头动了动,看着怀里的人。
“哪儿不舒服?”
这臣心是她从芸锦带过来的,负责给她诊脉和调理身体,最高阶的医者,比这宫里大部分的医者都要厉害。
“你身体不舒服?”他说着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娘娘这两天十分嗜睡,精神不好,所以找了臣心过来看看。”月牙回道。
他抬手示意,一手却丝毫没有松开怀中的女人,臣心看了眼,走过来蹲在地上给白淽诊脉。
臣心抚着女人的手腕,震惊的抬头。
“怎么了?”白淽看到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顾玖笙也低头,握着白淽的手看着臣心,“有什么不妥?”
臣心起身,恭敬的低头,“殿下这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室内一片沉默,白淽愣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她已经,有喜了?
“恭喜娘娘恭喜陛下。”月牙高兴的开口。
男人愣住,半响之后反应过来,抱着身上的女人起身,“你有喜了?!本皇要做父亲了!我们有孩子了!!”
陛下爽朗的笑声不断从殿内传出来,门口的侍卫都不由得回头看了眼。
“陛下小心些娘娘的身子!”月牙叫了声。
这孩子可不光是九天王朝的第一位皇子,更加是他们芸锦的第一位王族继承者。
当然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儿了。
狂喜中的男人停下,将怀里的白淽放在了软塌上,单膝跪在地上。
“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他握着白淽的手,声音激动颤抖。
这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他继位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的狂喜。
白淽有些微愣,她现在,有身孕了是吗。
月牙看着白淽,脸上满是欣慰,从殿下嫁入王朝之后,两年夜夜恩宠,肚子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少大臣以此为借口逼迫皇帝纳妃,以诞下子嗣。
从前皇帝不纳妃子所以未有所出,因此没人敢有任何异议,可是有了皇后之后再没有孩子,对于白淽的流言蜚语四起。
月牙听着心里也不好受,现在好了,他们有孩子了。
“那我能出去走走吗?”白淽拉着他的手。
她语中带着渴望,顾玖笙捧着她的脸,柔和的哄着,“你有身孕了,要好好的休息。”
看着她的样子,顾玖笙松口,“明日我带你出去。”
画面停止在他拥着白淽,附耳贴在她肚子上的样子。
她怀孕了,他们有了孩子,可是最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顾玖笙亲眼看到了他给她套上了锁链,看到她拉着一个穿着漠服饰的男人的手,也看到了他癫狂的样子。
一片火光之中,他看到了那个穿着红衣对他微笑的女孩子,一如从前那般。
顾玖笙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宽阔的天台上,顾玖笙坐在地面上,他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嘉衍和臣义,暗红色和墨绿色的灵力从他们各自的掌心中输入了男人的太阳穴中。
唤起了他藏在心底,那份最深刻的记忆。
嘉衍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了解陛下的痛苦,可是却也知道那些记忆对于陛下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哪怕最后他们之间闹成那样,在娘娘神形俱灭之后,陛下将自己关起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守着那座空荡荡的芸锦殿不肯挪动。
而后和堕神敲定了契约,以灵魂,换取了能够再次走到她身边的机会。
哪怕只是微弱的希望,就算知道她神形俱灭,永远不可能寻到,也要抱万分之一的希望,不断寻找。
承受日复一日灵魂被撕裂拉扯的痛苦。
哪怕她拿着刀子在他心口撬动,陛下最舍不得的,最放在心上的,也还是白淽。
他看不懂这样的感情,可是却也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体会。
娘娘那个时候,也是对陛下误会太深了,才会导致了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题外话------
这是男主视觉,我女主不渣,绝对不渣,男主更加不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