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爷,我明白。”那边回答。
“魏明宇呢?”
“他没有异样,没去萧然那儿,回的自己家,刚才传来消息,说是上学去了。”梁景天如实汇报。
秦凯咬牙:“他倒一如既往,给我看住了,我他妈饶不了他。”
有人敲吸烟室的门。
秦凯抬眼,是徐国富。
他赶紧把烟插入灭烟器,挂断电话。
推门出去,徐国富摇头苦笑,跟秦凯吐槽,说他这个朋友是跟自己有多大仇啊……
厌烦地摆摆手,秦凯说了句,谢了,赶紧回去病房。
一进门便看到周唯虚弱地靠坐在那里,面色苍白如纸,血和泥被汗水打得混在一起,脏得没法看。
秦凯也不想看。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周唯悠悠地唤了他的名字。
愣住,秦凯转过身。
周唯脸上出现笑容,疲倦,但柔和很多:“能帮我擦把脸吗?”
一股酸涩泛在鼻腔里,对方捏捏鼻梁,进卫生间将毛巾用温水打湿,坐在床边,躲着擦伤破溃的地方,一点一点为他擦拭。
“傻死了。”
他说话,责备却不再那么生硬。
“你不也是,说谁呢。”周唯还是笑,旁边手机震动,是武文殊,应该是到了,打过来问病房号。
收起毛巾,秦凯在周唯手上捏了捏,叮嘱他:“马上要动手术取子弹了,我问过,手术大概两到三个小时,不要跟他过多纠缠,想个方法让他离开,听懂了吗?”
周唯点点头。
挂好毛巾,收拾妥当,秦凯去吸烟室,躲在那里。
没多久,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响起,跟着便是关门的声音。
秦凯慢慢走到窗边,倚在那里,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晨曦景色,继续低头抽烟……
自从电话上得知自己在北化林场周唯那种异样的反应,武文殊就断定出一件事,那就是——
这个人在撒谎。
后面的话,武文殊一个字也不信。
等他到了急诊病房,看到周唯的那一刻,脑子里已经不是编出的故事是真是假,他要不要当场戳穿的问题,那副凄惨的样子足够让他动容,疼到心坎里。
“我才走了几小时,加个班而已,你就搞成这样……”武文殊倚在门框,无奈地强颜欢笑:“太不省心了。”
耷拉着脑袋,周唯蔫蔫地说:“我错了……”
按照他的胡编乱造,昨天晚上他跑出来买烟,走得急,被来往的车辆撞了,胳膊撞断,还跟司机动起手,打得鼻青脸肿,最后自己跑来到医院治疗。
一个相当不合逻辑,狗屁不通的故事。
却也没法编得更好。
武文殊坐下来,看着周唯额头渗出的冷汗,听着他不均匀的喘气声,问:“大夫看了吗?什么时候手术?”
“一会儿。”
“手续办好了吗?需要我……”
“不用,都妥了。”周唯打断他。
武文殊一个字也没再说,他低下头,握上周唯的手,力度很大,捏得很疼。
“回去帮我取几件干净衣服……行吗?”周唯气息微弱,他真的要挺不住了:“我想……想吃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我要多放几个蛋,还有……火腿。”
“你不让我陪你手术?”武文殊疑惑。
周唯觉得眼前泛黑,脑袋沉得要掉下去,他立刻靠紧床头:“……没事,小手术。”
望着周唯,武文殊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
他起身,说了句,行,我听你的,转身向房门走去。
从外面关上门,武文殊并没急着走,而是拿出手机,划开一个电话。
一声突如其来的电话铃音从隔壁的吸烟室传出来,不过骤然响起,一声没完,被迅速关掉。
把手机放回去,武文殊冷冷地睨了一眼吸烟室,目光停留片刻,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