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对这个人,对这个人这样儿的笑,自己似乎已经思念得很久了。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关棠的墨镜摘下来,安安静静地看他笑。可惜关棠一看到他就变了脸。
莫呈川忍不住伸出手,用大拇指摸了摸关棠的一侧酒窝,眼底流淌着几分好似得偿所愿,又好似怅然若失的笑意。
他从来有分寸,没怎么醉过,只在这个人的酒窝里,一场大醉,至今未醒。
关棠被他摸得背后汗毛都立起来了,忙往旁边躲,却被人扣住。他严肃地警告道:“干什么,不许亲。”
莫呈川笑了,摆出退了一步的样子,拨开他的手说:“那抱一抱吧。”
说着将人按到了怀里,关棠身上的气息一如多年前,干净温暖,带着股酣醇的甜味——这可能是关棠总是含着糖来亲他那段时期遗留下来的错觉。糖甜得倒牙,吃糖的人倒是甜得刚刚好。
关棠象征性地挣了几下,然后没动了。
他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觉得鼻子发酸,便闭上眼睛,把这股淡淡的酸意给憋了回去。莫呈川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他使劲攥手里的瓶盖,硬塑料的边缘咯在他手掌心里,几乎要抵到骨头上。
这算什么?
关棠脑子里刚升起一个问号,紧接着就找不到痕迹了,只能勉强叫莫呈川的名字来提醒他:“莫呈川。”
莫呈川还没说话,倒是他的肚子极轻细地咕了一声。
关棠立刻被牵走了注意力:“你还没吃饭?”
莫呈川叹气一样说:“不要在这里谈这个。”
外头的人渐渐散了,关棠从莫呈川的怀里退出来,“臭毛病,赶紧去吃饭。”
他刚打算开门出去,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是原赫看他太久没回去,发了消息来问他:“又迷路了?”
看到原赫的消息,关棠一下子就清醒了,歉疚感立时压了过来。他刚想回复,却被莫呈川攥住手腕,说:“不要理他。”
这个“又”字完全体现了一种不容忽视的亲昵,说明这两个人起码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对方连关棠没有方向感这件事情都知道。
莫呈川甚少有这样直白而幼稚的时候,关棠好声好气地跟他说:“我总不能把人家丢在那里不管,我保证看完电影立刻散伙,行不行?”
“关棠,”莫呈川慢条斯理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说:“你骗我骗得不少了,你说的话我现在一个字也不信。”
关棠心一虚,反而硬气起来:“你这是以什么立场在干涉我的事情?”
“不要脸的立场。”
“……”关棠被他三个字给怼服气了,不得不问一句:“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莫呈川还真回答他了:“在国外读书的时候。”
“那你学得还挺多!”
原赫再次发来消息:“我出来找你了。”
关棠有些着急了,说:“你别太过分啊。”
莫呈川把手搭在锁扣上,摆明了不让他出去:“让他找。”
关棠:“莫呈川!”
“你喜欢他?”
“这跟我喜不喜欢他没关系!”
“不喜欢就别理他。以前不就是这样,”莫呈川说,“我一直都这么过分。”
每一次莫呈川帮关棠挡桃花,关棠都犹疑不决,问这样会不会太过分,那样会不会太过分。他对人狠不下心,只能靠莫呈川来替他狠这个心。
关棠还想说话,却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原赫在叫他:“关棠,你在里面吗?”
他一下子闭了嘴。
原赫:“关棠?”
得不到回应,原赫尚且在疑惑中,不知关棠去了哪里,难不成真迷路了?
而旁边的隔间里,莫呈川已经捏住了关棠的脖子,关棠一躲,没躲过,闹出的动静却一下吸引了原赫的注意力。
只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原赫就在外头,关棠简直要炸了,他无声地问莫呈川:“你干嘛!”
此时两人隔得很近,莫呈川低头看关棠,一只手仍搭在门锁上,跟他做口型:“把门打开?”
关棠一下子按住他的手:“你疯了?”
莫呈川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冷峻。这样子关棠是很熟悉的,他甚至下意识往前凑了一点,好像这时候该他做点什么。但那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更像是出于身体记忆的一种倾向,而非本人的意志,他很快停住了。莫呈川却在他停住的那一瞬间压了下来,鼻尖都碰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两人都只看得到彼此的眼睛,关棠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瞳孔收缩得很厉害。
原赫再听,好像又没什么声音了,于是半疑半惑地走了出去,一边给关棠打电话。
在外头走廊,他已经听不到隔间里手机震动的那点声音了,过了好一会儿,关棠才接了。他问:“你在哪儿?”
关棠的声气莫名有些不稳,说:“抱歉,我有一点事,要提前走了。”
原赫愣住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关棠?”
“真的……非常抱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