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谖笑道:“人家是想出大招,当然不急咯。”
载着凝烟的马车到了龟兹国王宫前,有宫女挑开车帘扶凝烟下来,凝烟装出羞答答的样子下了车。
热情的宾客们簇拥着新人走进了王宫。
龟兹国国王看着凝烟缓缓移动莲步,不同于当地少女金刀大马的走姿,心里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日胡落王子和萨弥儿王子远远注视着洋洋得意的苏尔沁王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西域几个有名的商人也在邀请之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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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之列,他们聚在一起一面看着凝烟,一面窃窃私语,脸上有惊诧之色。
众人看了一会子歌舞便到了开宴的时辰,苏尔沁和凝烟一对新人端着酒杯向客人一一敬酒。
当走到日胡落王子和萨弥儿王子跟前时,凝烟的脸刹时白了,她认得他们两个,是与她有过一夜情的两个恩客,当时出手很大方,所以她才对他俩印象深刻。
看他们此刻的装束,分明就是王子,而他两个当时并未对她说实话,骗她说他俩是波斯商人。
如果早知道他俩也是大漠王子,她一定会及早做安排,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形发生,现在她只能祈祷那两位王子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自己脸上搽的粉这么厚,妆化得这浓,一定认不出吧!
可苏尔沁王子只想在两个死对头面前好好得瑟一番:“怎么,我娶的这个妞儿怎样,忘忧公主的堂姐,说不定有朝一日皇上也会封她为大汉公主,到时你们见了她可要行大礼。”
日胡落与萨弥儿笑得前仰后合。
凝烟已预感到不妙,拉着苏尔沁想要离开,苏尔沁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羞辱日胡落和萨弥儿的机会,怎肯轻易放过,又见他们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内心憋着一把火,用力甩掉凝烟的手,一脸不善道:“笑什么笑?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
日胡落王子都笑出泪花来了:“一个长安城外不入流的娼妓你觉得大汉天子会封她为公主吗,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像这等娼妇在大汉男人眼里只是玩物罢了,便是穷苦的乞丐也不会娶进家门,你却如珠如宝捧在手心,大肆铺张的大办婚宴,简直是天下奇闻!”
凝烟脸上一瞬的死灰,但很快就镇定自若,这种事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单凭对方单方面的话语,也不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胁。
她巧笑嫣然道:“这位王子怎么称呼,你是不是妒忌我和苏尔沁的金玉良缘,所以故意抹黑我俩?我乃堂堂方副将的嫡长女,忘忧公主的亲堂姐,怎么就变成娼妇了!今儿你不还我一个公道,我不依你!”说到后来,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她有她的打算,准备反咬一口,叫日胡落王子赔偿她的名誉,不赔他个倾家荡产她誓不罢休。
本来苏尔沁有些底气不足,万一自己真娶到一个大汉人最瞧不起的娼妇怎么办,可一看凝烟如此理直气壮,顿时变得飞扬跋扈起来:“我媳妇说的有理,你今儿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休想出了我王宫大门!”
日胡落的好友萨弥儿轻蔑的笑着道:“要说法,我们就给你们一个说法!”
他不齿地上下打量着凝烟:“你是方副将的女儿没错,是忘忧公主的亲堂姐也没错,可是人家忘忧公主早就不认你这个堂姐了。”
他看着众宾客扬声道:“你们想知道忘忧公主为什么不认她这个亲堂姐吗?”
众人年纪大的还比较沉稳,可那些年轻的王子公主已经沸腾了,这么香艳的事,他们当然感兴趣,于是起哄道:“想!当然想!”
凝烟心虚得脸都变形了。
萨弥儿满是揶揄道:“我们苏尔沁王子貌似高贵的妃子方大小姐,在未及笄之年就与自己家的奴才不清不楚,闹得蛮府皆知,方老夫人无法,为了她的名声,只得让她与奴才订了亲,之后她又不知怎的勾搭上了王丞相,却在王丞相五十大寿的寿宴上与王丞相的儿子苟合被宾客撞见,致使王丞相打消了纳她为妾的念头,方大小姐一家在长安混不下去了,只得去了离长安不远的适安县,做了花满楼的头牌。”
他问众宾客:“各位可知道花满楼是什么地方?”
几个西域商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应道:“就是妓院!”
众宾客哗着,皆神情古怪地盯着凝烟和苏尔沁。
那些目光令凝烟如芒在背,脸上烫得几乎要烧起火来,恨不能找个地缒一头钻进去。
日胡落极尽嘲讽的斜睨着凝烟:“方大小姐,萨弥儿可有胡说?”
凝烟如将死之人一般面如死灰,呆若木鸡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龟兹国国王一步一步威严地走了过来,冷峻地盯着凝烟,沉声问道:“萨弥儿王子说得可是实情?”
凝烟惊恐畏惧的与龟兹国国王对视,但很快心虚的低下头来。
龟兹国国王冷笑道:“看来萨弥儿所说的都是真的喽!我龟兹国虽是弹丸之地,无法与大汉齐肩,但一样有王室尊严,你这样的女子我们还真不敢迎进帐篷里!”
然后严厉地盯着苏尔沁:“你可真会找,找这么个货色回来,把我们王室的脸都给丢尽了!”
苏尔沁本就一不学无术的粗笨汉子,闻言顿时气得额头青筋直爆,狠狠甩了凝烟一耳光,狰狞的怒喝道:“臭婊砸,给老子滚!”
凝烟落荒而逃,苏尔沁却又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你就这么跑了吗?”
凝烟两手护住被扯痛了的发根,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看着苏尔沁,颤抖着嗓音问道:“你……你想怎样?”
苏尔沁把她头上的珍珠玛瑙、金的银的饰品扯了个一干二净,又把她手上脖子上的饰品全撸了下来,谩骂道:“你这只破烂货,也配戴我的聘礼!”随即一脚踢在她的屁服上,喝道:“快滚!”
凝烟扑通一声背朝上摔在地上,摔出一脸鼻血,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狼狈逃了出去。
经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凝烟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心中才略略好受了一些,一个人坐在一棵柳树底下痛定思痛,怎么会这么巧,日胡落和萨弥儿两位王子不早不晚,偏偏在她的婚宴上把她的老底抖得一干二净,该不是若谖那个贱人暗地里安排的吧,她把牙一咬,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让你不得安生,顶多大家同归于尽!
她站起身来,到镇上买了笔砚,从身上拿出一块帕子,在上面写了些字,然后来到与青砚指定的那棵树那里,趁人不备,把写有字的帕子塞进极洞里悄然离开。
青砚一直默默地尾随着她,见她被人从王宫里踢了出来,心疼得心都快碎了,又见她躲在无人处大哭,更是难过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凝烟刚把帕子塞进树洞里离开,他就迫不及待的从树洞里掏出那块帕子,展开看了看,便把那块帕子揣进怀里,对着凝烟的背影道:“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