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这斑羚,寻常时候都是三五成群的待在向阳面儿的山坡上晒太阳,周遭左近全都是光秃秃的石砬子、不过脚脖子的野草,就是个无遮无挡的场面。寻常吃荤的野物都还没等凑近过去,那斑羚立马就能跑了个一溜烟。再加上这斑羚天生就擅攀山越岭,哪怕是笔直陡峭的悬崖峭壁,那也是抬腿就上。就我身边的这两只玩意,压根也都撵不上那些斑羚!”
麻利地替老叶叔等人倒上了茶水,九猴儿眨巴着眼睛琢磨了片刻,再扭头瞧了瞧灶房外边墙上挂着的二十几副斑羚角,很是纳闷地朝着老叶叔问道:“老叶叔,既然这斑羚这么难拾掇,那您是怎么积攒下来这么多斑羚角的?”
吹了吹茶碗上漂浮的茶叶棍儿,老叶叔轻轻啜了一口滚热的茶水,这才朝着九猴儿身后墙角下的几根木桩子一努嘴:“那还得靠着那家什,才能把那些个斑羚拾掇下来!”
回头看了看墙角下几根已然被风吹雨淋得变了颜色的木桩子,九猴儿回身小跑着抱起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桩看了老半天,却是压根也瞧不出来那木桩子到底是哪种树木?
朝着九猴儿一招手,老叶叔也不卖关子,痛快地朝着九猴儿叫道:“那是山里头的野桔子树上砍下来的枝桠。这山里头的野桔子树一年到头只能结出来核桃大小的几个青桔子,酸的都能叫人倒了牙口,可这斑羚就是喜欢野桔子树上的那股味儿。平日里虽说够不着吃到野桔子树上的嫩叶,但树皮倒是常叫斑羚啃得坑坑洼洼。今儿晚上吃过了晚饭,咱们大家伙一块儿把这野桔子树上砍下来的枝桠劈砍成指甲盖大小的碎块,再跟炒香了的黑豆面儿混到一块儿拌匀,不怕那些个斑羚不上咱们的套儿!”
微微皱着眉头,相有豹沉吟片刻,方才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叶叔说道:“老叶叔,您方才说这斑羚活动的地界都是悬崖峭壁、向阳陡坡,那这下套儿的路数岂不是事倍功半?”
捻弄着颚下胡须,老叶叔微微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原本在山林里下套儿逮野物,倒该是在路径狭窄、草深林密的地方才好使。在空旷宽敞的地界抓野物的时候,用夹子才是正经路数。可这斑羚还有个鼻子灵醒的本事,稍稍闻到点儿人味儿、铁腥气,立马扭头就跑,也就只能使上用松针煮透过的麻绳牛筋下套儿了.......”
抬手指了指停在了小溪对岸的那辆大车,相有豹和声朝着老叶叔说道:“我那车上倒是还带着几张网,您瞅着咱们能用网来抓这些个斑羚么?”
轻轻皱了皱眉头,老叶叔沉吟着应道:“用网......倒是也有人试过。只是那斑羚腿脚上的劲头太大,寻常的细网压根就经不住那些斑羚三两下蹬踹,粗网绳却又难得有那么细密的网眼,压根也困不住斑羚的蹄脚.......”
都还没等相有豹说话,九猴儿已然带着几分炫耀的模样接应上了老叶叔的话头:“老叶叔,我相师哥带来的那几张网,那可都是照着我火正门里专练捕兽的一位师叔教的法子新织出来的。打从四九城里到雾灵山,我和我瑛荷姐一路上可都没停过手!”
低头看了看夏侯瑛荷一双手上春葱似的手指头上打着的血泡,再看看九猴儿手指头上横七竖八的细小血口子,老叶叔很有些好奇地笑道:“嗬......瞅着瑛荷丫头和你这双手.......这网就不该是凡品?!”
像是在长辈面前夸功的孩子,九猴儿得意洋洋地笑着应道:“牛筋麻绳打底子织出来的网绳,编成网格的时候再缠上打从洋人扔了的电线里头抠出来的软铜线。照着我火正门里那位师叔的说法,这样的网兜差不离就能对付着抓吃荤的大牲口。这要是再能有功夫、有材料细琢磨一番,说不好连老虎都逃不过咱火正门里这张网.......”
眼见着九猴儿越吹越没了边际,相有豹伸手在九猴儿后脑勺上轻轻一拍,带着几分嗔怪的口气低声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搁在老叶叔面前显摆,这可真就算得上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孔庙前头卖文章了!”
笑着朝相有豹摆了摆手,老叶叔毫不在意地接应着相有豹的话茬:“老话说杀猪杀屁股,各有各门道,今儿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火正门里这捕兽的家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