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大师兄都叫枪子穿成了血葫芦,大清国也就此倒了秧子根儿,可回头说出来那场面上故事的时候,四九城爷们照旧眉飞色舞!
现如今虽说是民国的天下,可那些个掌着印把子、枪杆子的官儿见了洋人就磕膝盖发软的毛病却一直都没改动分毫。平日里大家伙明里暗地受了多少洋人的窝囊气都没地儿说理,这回却猛不盯冒出来个敢接应洋人叫板的堂口,拿着自个儿祖传的手艺跟洋人死磕.......
不论输赢,火正门这份胆气在四九城里就没得挑!
照着以往火正门中坐馆的诸位师傅跟菊社明争暗斗的场面看来,差不离每回菊社那些日本人都能叫火正门中坐馆师傅收拾得灰头土脸,估摸着这回也不能例外。甭瞅着菊社中打从日本国暗地里寻来了多少懂行的帮手,可哪儿架得住咱老祖宗多少辈子传下来的手艺根正枝繁?!
既然是清贵有意、贤者开言,更兼得火正门中手艺能叫四九城中爷们觉着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菊社与畅罄园门外的闲人刚走,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辆大车就停在了菊社门前。赶车的脑袋上扣着顶破毡帽遮脸,大车刚停就从车帮子上跳了下来,扎煞着肩膀走到了菊社铺面门旁半截埋在地里的宅基界石旁,哈腰薅草似的就把那足有大腿粗细、埋在底下二尺多深的宅基界石拔了出来。
都没等菊社左近还没走远的闲人惊叫出声,那扣着顶破毡帽遮脸的人物却是一手托着那快有百来斤重的宅基界石走到了菊社铺面门前,贴着菊社铺面的门槛把那宅基界石砸进了坚硬的三合土地面中!
脚底下松松垮垮扎了个偏厢马的功架,那脑袋上扣着毡帽遮脸的赶车汉子以手做锤,三两下便将那宅基界石砸钉子似的砸到了菊社铺面的门槛前。
回身朝着车帮子上一个纵跃,那戴着毡帽遮脸的赶车汉子双手叉腰,两条腿此起彼伏风车般地一阵踢腾,片刻间便将满满一大车沉甸甸的麻袋踢得堵到了菊社铺面前堆积起来,这才抬腿踢了踢拉车的老马,一边任由那识途老马慢悠悠地朝着来路走去,一边扯着沙哑的云遮月嗓门朝已然有了动静的菊社铺面叫道:“别说咱四九城爷们欺负人,麻袋里的粮食够你们啃七天,到时候场面上输了,别拿着饿驴拽不动重车的话茬当由头说话!”
远远瞧着热闹的闲人轰然而起的叫好声中,菊社关了好几天的铺面总算是开了条窄缝。打从窄缝里面出探头出来瞧动静的菊社伙计犹豫了老半天,方才伸手从个摔得散了花的麻袋里抓了把高粱米凑到鼻端闻了闻,呲牙咧嘴地想要扔,可到头来却还是攥着那把高粱米缩了回去。
不过是眨巴眼的功夫之后,菊社铺面又摘下了几块门板,从里头钻出来的几个菊社伙计耷拉着脑袋把那些个堆积在门前的麻袋一一收拾到了铺面中——虽说那麻袋里的高粱米都不知道是哪年的玩意,也都渗着一裤子浓厚的霉味,可好歹还都算得上正经粮食、吃下去也能扛饿不是?
眼见着菊社里面的几个伙计连搬带抬地收拾着那些高粱米,远远围着菊社铺面瞧热闹的闲人却全都打消了回家歇息的念头,一个个在周遭左近的商铺中借板凳、寻马扎地坐下歇腿儿,瞪圆了眼睛等着瞧下场热闹.......
搁在四九城中规矩而言,各家宅院、铺面的屋子旁都有一块宅基界石,一来是做镇压邪祟、奠基护墙之用,而来也是好叫周遭邻里辨明地界、免生争执。当真讲究些的四九城中住家,盖房垒墙都得离着那宅基界石朝内隔开一尺,守着的就是凡事先退一步的忍让规矩!
可要是这戳在院墙外头的宅基界石叫人挖出来挪到了家门口,那差不离就是摆明了车马要跟这宅中主人掰扯是非,捎带手的还有个要将宅中主人扫地出门的意思,当真算得上是捅破天的大仇!
瞅着这将菊社外边的宅基界石搬弄到铺面门口的汉子形容作派,不少围着菊社左近瞧热闹的闲人嘴上不说,可心里全都是明镜似的——身上没带着小三十年坐地如鼎、拔柳如针的硬功夫,哪儿就能有这样的力气、本事?
且等着瞧吧,四九城里的能耐人,这回可算是齐伙儿跟菊社对上了。估摸着这场面上能出来的事儿,那就是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边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