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亚飞和鬼子六的烦恼是女人缠身,只有大灰狼的烦恼是女人太少。
大灰狼几乎和亚飞一样高,却有两个亚飞那么胖。就算是在地下室这种肮脏的地方,仍然穿得光鲜时髦。哈雷花头巾,面口袋仔裤,胖胖的球鞋,典型的黑炮打扮好像刚从涉谷回来似的,却留着金属头,亚麻色的头发长过肩膀,光泽美丽银闪闪的,估计是因为长发型能够使他的肥脸看起来窄一点点,美型那么一点点!大灰狼整个人都蒸腾着古龙香水的热气。
这天我和大灰狼去逛街,大灰狼没完没了地说:“帅就了不起么?吉他手就了不起么?贝斯手比吉他手酷多了,操!我比他酷!”我猜大灰狼一定又被什么女人踢出局了,不然不会找我逛街。看来今天也是他想泡的马子被某个吉他手泡了去。我从没搞过女人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频频受伤的胖男孩。
我搜肠刮肚,想找出一句安慰他的话,但是我空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只好掏出纸币,塞进路旁的自动贩卖机,对这种从前只有在日本电影里才能见到的东西,我到底还是充满了兴趣。我特别喜欢类似自动提款机啊,自动贩卖机啊之类的东西,感觉好像是到了电视剧里。
我敲了一下机器,滚出一瓶布满了肮脏的黑爪痕的矿泉水,还沾着树叶。这种水是个人都喝不下去。我看着它,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被砸烂的自动贩卖机。
大灰狼在滔滔不绝的牢骚中插了一句说:“我要蓝带!”他并没有看我。继续骂娘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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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好贵的!”我说,只好又掏出一张纸币塞进贩卖机,但这回别说蓝带,什么也没出来。
我正想弯腰检查一下这台破机器,大灰狼突然拍拍我,让我注意一个漂亮的女孩。
女孩个子并不高,但是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走过我们的面前。“这个女的不错啊!”大灰狼怔怔地说,然后跟了上去。
“喂!蓝带!”我着急地喊道,使劲地拍那台强盗机器。蓝带没出来,我却被大灰狼拉走了。
“她顶多是高中生……”大灰狼看也不看我。
女孩大概发现了有两个男人尾随在身后,却仍然保持着沉着。在下一个街口,她转了弯。我和大灰狼离她大概有三十米远。大灰狼抛下踉踉跄跄的我,用没有亲眼见过的人绝不可能相信的胖肉颠簸的狂奔,瞬间就到了街口,然后奇怪地在街口四处张望:“大爷的!真他妈的奇了!人呢?”
那个胡同空荡荡的能望出去好远。我们四处张望。女孩消失不见了。想来她一拐了弯,就扔了女性的自尊发足狂奔,好像被鬼魂追一样,在大灰狼跑完三十米的时间里,跑出了超过一百米并拐了下一个弯。天,那一定是丢盔卸甲的一路。
“你们干吗呢!”一只白白的手万分开心地拦住我们的去路,“好久不见啊,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居然是小甜甜。这实在是太意外了。因为上次那奇怪的失败的一吻,我有点尴尬。大灰狼的表情也并不见得很自然。
我吞吞吐吐地说:“天太冷……没衣服穿了。要去买一件冬装。”坦白讲,我有点怕她,不敢看她。
我原本想去便宜的小商品批发市场看看,却硬是被小甜甜和大灰狼拉到了西单。这里年轻的营业员们都挂着锃亮的铁钉腰带,匡威鞋,剪着朋克式的爆炸头。放眼望去,这里有如在举办一个摇滚节。令我无比吃惊,想不到玩音乐的人在北京如此普及。
我总想问问这些摇滚打扮的男男女女是做哪个乐队的,却发现只是目前的一种流行!实在太惊讶了,饶似朋克的怪异,也能作为流行的粉饰!
假朋克们好像不想做生意一样,全都臭着一张脸,我遭遇了不少白眼,像样点的商品上全写着非买毋动。普普通通的裤子或者帽衫,动辄要价五百八百。我的心都凉了,赶紧在鄙视的目光下放回去,不可貌相,不可貌相,装修得地摊般寒碜的店铺,原来做的全是高档生意。
我目睹了小甜甜和倨傲店员的成交过程。她看中了一条女孩冬天穿的裙子。
“多少钱?”
“五百!”
“五十卖么?”
“卖了!”
这帮做买卖的还是人类么?我真是惊了。小甜甜看看我,那意思就是你赶紧掏钱啊!我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替她掏钱买单。
服装市场旁边是“美食一条街”。饭菜外观的花哨和它的难吃成正比,觉得这么华丽的外表只卖这个价已经很便宜了,一吃之下还是发现太他妈贵了——还是不值这个价!
我们三个一起逛商场,就好像猪狗猫一起逛商场般不协调。大灰狼总是看中一些巨夸张巨奇形怪状但是巨便宜巨庸俗的衣服,例如可以把扣子解开露出半个屁股的大黄色孕妇装,胸前还有米老鼠。例如有着绿闪闪的电子灯可以装在鞋子上溜冰的滑轮。我穿上以后大灰狼就说真帅真酷真性感,小甜甜就冷着脸说:“不适合小航。”背后悄悄对我说:“好可怕,好没品位,好不值钱!”
每当我看到一两件心仪的衣服,他们却取得了一致,两个人一顺地把头摇成拨浪鼓。“太普通!太没特点!太农民!”“嗯嗯,你穿这个,就跟没穿衣服一样。不!远比不上不穿衣服来得帅!没错!”她和大灰狼鬼鬼祟祟不知说我什么,然后两个人就心领意会地哈哈哈地笑了。
“我不想惹眼,”我生气地说,“就这件了!多少钱?”
大灰狼和小甜甜抢走我手里的衣服扔还给老板,硬是把我架走了。小甜甜说走累了要吃冰激凌。在冰激凌店,小甜甜和大灰狼都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儒雅风范,只有我在吃蛋糕的时候弄了一嘴,喝果汁的时候洒到衣服上。我管服务员叫小姐他们却叫人家“”。
大灰狼打了个响指说:“!买单!”示意结账,“”跑来以后他却看着窗外揉鼻子好像不是他叫的一样,小甜甜则装淑女低头摆弄头发,我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掏出钱包为这顿蛋糕冰激凌餐付账。账单上足有三百多,我还以为弄错了想让服务员查单,但是大灰狼立刻义正言辞地阻止了我:“没错!不用查!谢谢。”
“咱们把他甩了吧!丫特碍事你觉不觉得?”小甜甜一边发短信一边悄悄对我说。“不太好吧!”我手足无措了。不过要是接下来他们俩再乘兴溜溜旱冰打打街机之类,我可就承担不起了。
几分钟后大灰狼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诚惶诚恐地侧着头接听,右手神经质地抚弄那头黄发。
“临时有个约会,临时有个约会……”大灰狼暧昧地跟我们道了个别就兴高采烈地消失了。
我问小甜甜:“你怎么把大灰狼搞走的?”
“我一姐们儿是大灰狼的网友,刚才让她给丫打了个电话,约他单独见个面……哈!”
“哦,怪不得他那么开心。”我说。
“没错,那可是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小甜甜说到这里忍不住乐了:“大灰狼实在是绝了!”她说了一件在我听来非常可怕的事。她和那个女孩,两人曾经用陌生的网名加了大灰狼的QQ。然后分别同大灰狼聊天,彼此把大灰狼的聊天记录相互传着看。她们就那么聊了一整个晚上,吊足了大灰狼的胃口。大灰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时应付两个女人,于是丑态毕露!
大灰狼成功地约到美女吃宵夜顺便见个面。小甜甜一伙把车停在公主坟立交桥底下,就在车里等着大灰狼来吃羊。这里视野开阔,能看见桥两边的两座大厦,半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的时候,一个肥胖的影子出现在大厦前!
大灰狼在大厦前空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女孩们。
“我那姐们儿接起电话先把大灰狼一顿臭骂,问他怎么一直不来,然后说自己在桥另一边的大厦前等了半天了,丫再不来就走了。大灰狼立马熄了火,一身肥肉地横穿公主坟立交桥飞跑去对面。路上经过我们的车前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他急得额头上全是汗。”小甜甜一边说一边乐。
大灰狼当然又扑了个空。于是再打电话,女孩们又说自己已经走到你刚才等着的那座大厦了,你丫怎么跑了呢?这么笨!大灰狼赶紧跑回来,女孩又说自己刚走回来这边,大灰狼疲于奔命数次跑过她们的车子面前,小甜甜看见他牙关紧咬气急败坏。
当然大厦前边还是没有人,大灰狼弯下腰好好地喘了会儿气,女孩们的电话到了,大灰狼刚想发脾气却被女孩噎回去。女孩娇嗔说人家不好意思嘛~~~,我现在大厦的楼上咖啡厅呢你后退五十米,我就出来见你!大灰狼想了一想,居然很是狡猾地躲到一个公车站的牌子后边。他大概也想玩玩先看货色再下手的把戏吧。
女孩们立刻关掉手机,打开大灯,轰起油门飞也似的逃跑了,一路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的大灰狼那简直精得可以啊……”现在小甜甜仍然笑得喘不过气来。我非常地替大灰狼感到心疼:“靠!你们太不道德了!”我说。
“后来才绝呢!”小甜甜笑道,“到家以后,大灰狼在QQ上悲愤地声讨。我们就说从大厦出来时一个人也没有,找不到他,谁让他躲起来了活该!而手机又没电了,就只好走了!”
“大灰狼一定后悔死了,后悔不该自作聪明地躲起来。刚才我的朋友就说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求他十五分钟之内赶到双安商场呢!”
我能想象大灰狼这十五分钟内生死时速般的冲刺,大可参考之前的那段尾随……
小甜甜带着我逛了差不多全部的一线品牌店,我这才知道那冰激凌确实小菜一碟。这些衣服才真叫了得,标价牌上边的零多得我都数不清了,却没脸问是不是印错了。因为这些店员的脸色也跟那些零一样的呆,不,应该说“酷毙了”,也不微笑。小甜甜到了这种地方就如鱼得水,她试试这个试试那个,对那些零蛋脸的服务员们颐指气使,真把这些大爷当成服务员使唤,好在这些零蛋服务员也绝不含糊,含嘲带讽地说:“对不起,这件只有这个码,我们这儿只有欧版的,价格也比较贵,您穿肯定不合适。”我在一边等候,服务员们的唇枪舌剑惊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注意到旁边就是银色限量版的卡特三,小甜甜曾经穿过的那种。今天她穿的这款据说更牛牛法国带回来的什么什么。我拿起卡特三来左看右看,在货架上看起来并没有小甜甜脚上的那么好看。服务员小伙子跑过来,跟个机器似的立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喊道:“这是银色限量版的卡特三代明星球鞋。您要是喜欢可以试穿——”尾音洪亮拖得倍儿长,却不看我。
一千五百元啊!我父亲两个月的工资。
我回头想问问小甜甜,却看见她正在把一个新款耐克帽子偷偷塞进书包。她在偷东西啊!我吃了一惊,赶紧回过头来不敢看。小甜甜过来拉起我就走,还撅着嘴大声说:“走吧,全是些陈年老货。”
出了门小甜甜就从书包里掏出刚才“顺”的网球帽戴上:“跟我吹欧版?切!就凭丫那点见识?丫真见过欧版么?我在香港买的那些新款,北京见都没见过!不要说香港,这里连上海都比不上,真不明白同样是耐克店,为什么北京的店就跟乡下店似的!歧视咱北京人么?那些好看的新款我们不配么?逼着我什么都从香港买!”
我看看小甜甜,不好说什么。
小甜甜好像发现了我的表情,说:“没错,顺的,那个男的跟你说话的时候顺的。给丫生意做还没好气,跟咱们抢他似的!”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脸坦然,甚至洋洋自得。“你说说就这种服务态度,不好好修理修理行么,让丫生意难做而迷途知返!回头等咱们北京奥运了,人家老外一看这服务态度,脸就丢到全世界去了!”
我扑哧笑了。
“你笑什么?”
“你这说法和我们乐队的亚飞如出一辙。只是执行手法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亚飞用抽耳光的。”
“帅啊!那还真得好好会会他。每次都抓不到他。”小甜甜沉思着说。
和小甜甜在一起这短短几刻钟,让我学会了很多新的知识,例如小甜甜说在北京这种大城市就得学会装酷,必须要讲究衣饰发型,这是搞艺术的家伙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因为这里很多人都没什么本事,好在很多人也不懂什么叫本事,所以外表和言行就相当重要,就算你再有本事,装得不够生猛人家一样当你傻拧K说你们乐队吃亏就吃亏在做人太朴实,什么都玩真的,看你们那“范”,太掉价了。该吹的不会吹,该装的时候不会装,该利用的不会利用,你再看看大灰狼穿衣服什么品位呀?
我看着身上从家乡穿来的破仔裤和冒牌彪马连帽衫,脸上火烫!
小甜甜看中了一家小店的可爱窗帘。“买了,买了,就这个!”她指手画脚地把人家当街的窗帘给扯了下来。这回我机灵多了,赶紧主动替小甜甜付了账。
今天周末,我给漫漫打了个电话。小甜甜喝着QQ奶,在不远处走来走去,脚放到街边栏杆上练压腿。
连续的嘟嘟的长音,漫漫家里没有人,我放下电话,满腹惆怅地走向小甜甜。我们一起过了马路,想起最近漫漫那边的态度,我逐渐变得茫然了,结果“吧唧”一个大马趴被绊倒在地!
路上小甜甜一直伸脚想要绊我跟头,好多次了都被我躲过,这回我走了神,终于被她下绊成功!她自个儿乐个没完,太毒了!我怒不可遏地一把揪过她开始抡圈,让她双脚离地,吓得她大声尖叫,然后她就说吃亏了,说要跟我一决胜负。
于是我们两个人好像在拳击场上一样卸掉各自的书包和腰包,就在美术馆门前广场上面对面严肃地转圈,寻找对方的破绽,然后粗鲁地扭在一起。小甜甜虽然个子挺猛,力气却小得像小鸡,饶是我努力配合她,也不能令人信服地摔倒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女孩,那么倔强地抱住我的胳膊转身抽腰,努力再努力,毫无希望地想要把我摔过肩膀。我捏住她颤抖瘦小的肩膀,看着她用力地扭转过去的长发纷乱的后脑,突然非常非常地心疼。
我跳起来想要配合她的动作让自己摔过她的肩膀。但是她如此无力,居然被我压垮在地。不管怎么说,我总算双膝着地,马马虎虎保全了她的面子。
现在小甜甜的包包全在我身上,我说,要是我背着包跑掉,你可就连家也回不了,小甜甜立刻掏出两张一元的零钱表示自己有钱回家。我夺过零钱就跑,哈哈大笑。小甜甜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手机,得意地表示自己可以打电话叫家里人来接。
一对老年男女迎面冲我问什么,我原以为是拦路骗钱的,本来都走过去了,又听见他问的是西客站怎么走,不由得回头想要帮助这对老人家。小甜甜拉住我就走,我才回过味来,原来这也是个司空见惯的骗术:先问路再说太远没钱要借车钱。妈的太久没遇到骗子都忘记了。
还没走出十米,又是一个老头跑上来问路,这回是小甜甜想要回头,我拉她走了她才反应过来这老头和刚才那俩是一回事。两个人大笑,连老骗子也笑了。这么短的距离居然这么多骗子,我们两个每人中了一次套!
小甜甜突然跳到我后背上,我愣了一下。“跑啊!快跑!”她拍着我的肩膀在我背上喊。于是我托着她的两条长腿,真的跑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背着她跑过半条街,一路上引得无数行人观看。
我再也绷不住劲地笑开了。
小甜甜在我头上说:“我认识的男的,几乎没有人抱起来我过,除了他就数你了!”
我说:“他是谁?你可真要减肥了!”心想假如是我们大灰狼,就算你是一座肉山,只要是雌性,他也背得起来!
小甜甜大笑,却没有回答我:“以后你就是我的‘小马的的’!可不准别人骑啊!”
《悠长假期》中的小南对木村说:“如果你们分开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就说明她不喜欢你。”于是木村看着松隆子离去的背影不停地念叨:“回头回头回头快回头……”
松隆子没有回头。
小甜甜也没有回头。
我目送她下了地铁的台阶,看着她三步两步下了台阶,长发在脑后蹦跳,看着她的红外套淹入地铁站苍白的节能灯下染成蓝紫色,看见她在大幅大幅耐克海报前毫不犹豫地拐了弯向里走,看了很久,看了很久,直到她鲜艳的背影消失在过道转弯处。
D5
我从地下通道穿行而过,要去街对过乘坐公交车。有歌手在通道里唱着流行歌曲。他的琴跑了音,共鸣箱已经有了裂痕。他并不爱惜他的琴。琴和他的人一样是冒牌货。他们是真正的民工,小学往往没毕业,学琴就是为了在街头摆摊,音乐对于他们来说,和在工地上搬砖头是一码事。尽管女作家们把地下通道里卖唱和在教堂前面画像的画工通通安排成走投无路的艺术家,尽管他们的歌和画像同样拙劣可笑,仿佛他们的皮鞋一样臭,但是女作家们如此需要长头发和浪漫的情节用来恋爱,不得不急不可耐地随地取材了。
我走过几个玩滑板的青年男女中间,他们明显刚刚搭讪上。“我做了个乐队,我是打鼓的!”小伙子说。“哇,真棒!真帅!真牛!”女孩说。
然后他们全都皱着眉头闪开我。我的鞋和农村外套令他们皱眉。
我也是打鼓的,我也有个乐队,我想。我穿过他们。
小甜甜说得真对,在这个城市,摇滚是个时髦的名词儿,好像XO,好像宝马,好像任何名牌的商标一样上口,也好像任何名牌一样充斥着假货。
那些大受欢迎的所谓的歌手们,那些流行的音乐,他们的专辑卖得如此之好,即使那张专辑里的歌曲大部分都是抄袭来的,即使它们听起来那么雷同。你看,这就是人们真正在听的东西。
《恋爱世纪》里菜菜子大喊一声:全是假的!
这天,我什么衣服也没买到却花光了钱。但是今天我很开心!对的,我很开心!我恨恨地对自己说。
我没脸向爸爸要钱。我想,接下来怕是要开始忍饥受冻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