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拱手行礼。
“是,师父!”
他郑重的道,
“徒儿今天就动身去九嵕山!”
李靖点了点头,将最近长安城里发生的事儿都给薛仁贵说了一通,由他转告给徐风雷。
“对了,侯君集的事儿……”
“你得斟酌斟酌再告知,那是你大哥的死对头。”
“那家伙说是想去战场上送死,我倒是觉得……他没那么高尚。”
薛仁贵神色一肃。
“是,师父。”
“徒儿明白了!师父、师娘,徒儿告退。”
他再一行礼,转身便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这便是军人的风格!是李靖所欣赏的。
“这小子,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上乘!”
“太师捡到宝了,我也算是有人能将衣钵传承下去了。”
李靖看着薛仁贵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
“真好!”
红拂女抹了抹光洁的下巴。
“这孩子最能吃了,还好走了,不然今天要杀好多鸡鸭。”
她认真的道,
“好了,我不下厨了!继续吃昨天的剩菜剩饭。”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李靖:“……”
“诶。”
李靖扯住了她。
“咋?”
红拂女驻足转头。
“咱们……咱们继续啊。”
李靖指了指嘴,嘿笑道,
“来来,烦人的走了,没人打扰咱俩了,来……”
pia!
红拂女一巴掌轻拍在李靖嘴上。
“美得你!刚才还有兴致,这会儿没兴致了。”
“走了!”
说完,她便转过身,洒然而去。
李靖轻轻嗅了嗅,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发痴。
“她还是那么的迷人……”
“嘿嘿,嘿嘿嘿……”
……
太极宫,东宫。
李承乾枯坐在床上,双目无神。
母亲,躺在宫里一动也不动,无论他怎么呼喊,也喊不应。
师父,被父皇贬谪到了九嵕山,再不会来东宫看他,陪他聊天谈心了。
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太监,被父皇一刀给杀了,他连尸体都没看到。
这些最亲近的人……都没了。
弟弟妹妹们,也不像小的时候那样亲密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青雀和自己疏远了许多,再不复往日的兄弟情谊。
“呜呜,呜呜呜……”
李承乾双手抱住了膝盖,呜咽着哭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孤立了!
他再没有一处避风的港湾的!只能孤单的在这世上漂泊,无依无靠……
何其……悲哉!
“殿下,您……您别哭呀……”
“要是让陛下看见,又要斥责您懦弱了……”
一侧的婢女听到了李承乾的哭声,赶忙上前安慰道,
“您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奴婢说……”
砰!
李承乾将床上的枕头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我就懦弱怎么了!谁说男人一定要坚强的!”
“我就懦弱了!我是懦夫!我就是爱哭!怎么了?那别让我当这个太子啊!我早就不想当了!”
“因为这个狗屁储君之位,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的是严厉,是苛责,是无尽的打压!”
“我受够了!!!”
砰!
砰砰砰!
他心情压抑到了极点,此刻爆发出来,已然是陷入了疯狂!
床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奋力扔了出去!
地上一片狼藉。
“奴婢该死,是奴婢说错话了!”
“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一向温和,那婢女哪里见过他这模样?此刻已然是吓傻了,朝着自己的脸招呼了好几下!
啪!啪啪!
抽了自己三嘴巴子之后,她的手腕被李承乾猛地拽住。
“你!”
李承乾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看着她。
“殿……殿下……”
婢女结结巴巴,浑身紧绷。
太子殿下这模样……该不是是一时冲动,要临幸自己吧?
这,这……她完全没准备啊!
就在婢女胡思乱想之间,李承乾已然是松开了她的手腕。
“你去,给我找一盒烟来。”
他站起身来,低声道,
“他们说烟能解愁,我要抽烟。”
婢女:“……啊?”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原来太子殿下不是要临幸自己啊……
白激动了。
“去弄一盒烟来!”
李承乾不耐的道,
“没听见吗?”
“可……可陛下不会允许的吧?”婢女小心翼翼的道。
唰!
李承乾瞟了过来,眼神之中饱含愤怒!
“我是养在笼子里的燕雀吗?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我还当个狗屁太子!”
他呵斥道,
“别管谁允许不允许,我现在就要抽烟!”
“他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就偏要做!反正我横竖都是错,那我为什么还要小心翼翼?”
“快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婢女心神一颤,连忙点头称是,快速跑开了。
李承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
滴答。
他忽然感觉地上有些黏糊糊的,往下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出了一个血脚印。
脚掌心中,一道裂缝破开,鲜血淋漓。
“嘶——”
李承乾咬着牙,将脚抬了起来。
那脚掌上,竟密密麻麻的满是水疱!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的破病又来了!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李承乾,你真是个废物啊啊啊!”
李承乾咬牙切齿,猛地往地上踩去!
砰!砰砰砰!
他根本不顾脚上的破溃,狠狠的踩着!
啪啪!
本就脆弱的水疱尽皆破裂,黄色的脓水跟血液混合在了一起,散发出一股腥臭的霉味。
“啊!”
巨大的痛感来袭,他身形一晃,直直的往后仰去!
砰!
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李承乾整个人砸在了地上,白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