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了片刻却无人回应,许由偏过头去瞧时,见杨佑安已经歪着头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早上,军/营里的公鸡操着个破铜锣嗓子毫无章法地打鸣,吵得许由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从草垛上起身,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杨佑安昨日晚穿的外袍,而那个不安分的小子,却早已不在军营中了。
慕容府,两声凄厉嚎哭盖过了公鸡报晓划破晨曦。院中抱团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婢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前几日住在府中性子和善又风趣的公子,怎么今日突然来此大杀四方了?她俩亲眼瞧见这公子把手中长剑戳进府中人的喉咙里再毫不留情地□□,带起一片鲜红血雾。
那公子紧接着抹了抹脸颊和唇角的鲜血,转头无奈地瞧了眼角落的两个女婢,说道:“喊什么喊,吵得我头疼,我又不是来杀你们的,若不愿意看就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两个女婢倒还听话,也或许是吓的,果真不再哭号,哆哆嗦嗦地闭上眼睛抱紧彼此,听着耳边一阵阵的呼呼风声,甚至还有些温热液体落在手上脸上。
片刻后,风声暂停,杨佑安踏着地上的几具尸首,抻起袖子揩了揩剑锋上的血迹,对面前呈半圆之势围了他的几个人笑道:“天干地支六十人,慕容垂当真是在府中养了不少死士,原本看你们平日守门扫地的,没想到功夫还不差,也不知你们是慕容垂扔到大漠戈壁里自生自灭,之后又被召唤回来的孩子中的第几批?”
围着杨佑安的那几个人却都冷着脸不说话,只是目光都凝在他手中微微颤鸣的长剑上,杨佑安摇了摇头,叹道:“无聊。”
风声再起。
听闻了院中凌厉风声的慕容府管家咬了咬牙,随后拎过府中的一个小厮说道:“快去请符将军,就说有人来慕容府闹事,郡守或许有性命危险,叫他无论如何都快些来。”
“是。”那小厮应了一声,忙从后门出了慕容府,一路跑向符离的住处,贴在门上就是一顿猛敲,只是敲了半晌后仍是无人应答,那小厮就索性在门外大喊符将军三字。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后,那小厮的嗓子已经明显哑了,这时他面前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人是个跟在符离身边服侍好些年的伙计,他只把门打开了一半,低垂着眼睛淡淡问道:“找符将军何事?”
那敲门的小厮咽了咽口水,而后想瞧见救命恩人似的一把抓住了开门伙计的胳膊,说道:“慕容府有人硬闯而来,郡守或有危险,还请符将军快些赶过去。”
那开门的伙计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将军重伤,还在将养,这几日闭门谢客,恕难从命。”说着从小厮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抬手就要关门。
“别关别关。”小厮见状,忙用侧过身子抵住将要关上的屋门,咬咬牙说道:“我家主子可说了,无论如何,符将军都得过去看看。”
开门伙计见他如此,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暗暗感慨他看不清楚状况,那小厮性子也是执拗,边说着边游蛇似的向门内挤,直到开门的伙计实在看不下去了,抬脚砸在他腰上将他踢了出去,而后瞪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听不明白话?符将军说了,闭门谢客。”
话音落下,那扇门便砰地一声合上了,只留那小厮愣愣地立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