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那一锅鱼汤又不会都便宜你。”杨佑安道:“给你和美人儿盛上两碗,剩下的我去给符离送去,把他收拾得那么惨后他总算选择归顺,总该时不时给点儿甜枣才行。”
陈灵宣其实没怎么听懂,便只轻轻哦了一声,继续盯着那只鱼头,这回却是在不断地咽口水。
李奕年听闻杨佑安带着徒弟出去又买鸡又买鱼逛荡了一整天后,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要知辽东郡今日的官场中可是乱了套了,这位王爷竟仍有心思自在逍遥,还把自己闷在厨房里认认真真地熬鱼汤。李奕年与他说起今日之事时,他也仅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先随他们乱去,慕容垂的旧部想跑的便由着他们跑吧,把他们强留在辽东也无用,你不是总和我说,辽东官场要大换血才对么。”
“可……”李奕年露出些许难色。
“我知道,你放心。这场面不会持续太久,最迟后天我便出面打理,在这之前……”杨佑安舀了一勺锅里的鱼汤,吹凉后递到坐在小板凳上给炉灶扇火的陈灵宣嘴边,待他喝尽后问道:“怎样,好喝不?”
陈灵宣咂摸咂摸嘴,又皱眉想了片刻,摇头道:“感觉……感觉不够香。”说罢从板凳上起身,抓过灶台上的一小瓶香油滴在锅里,用木勺搅了搅,又像模像样地舀起一勺尝了尝,这才仰头对杨佑安竖了个大拇指。
“行啊你小子,不愧是我徒弟。”杨佑安笑着拍了拍陈灵宣的脑袋,而后拧了下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李奕年,说道:“去和李奕年准备碗筷,然后把美人儿也叫过来,咱们开饭。”
“哎!”陈灵宣听闻开饭二字后,欢快地应了一声,而后便拉着李奕年去筹备了。李奕年却略微愕然,他本是刚想告辞离去的,以他的身份,本不该和齐王殿下同桌而食,杨佑安却是极其自然地将他留了下来,甚至令他拒绝不得。
李奕年低头瞧了眼正往自己怀里塞碗筷的小少年,摇头笑笑,感慨这齐王殿下从内到外都是人情冷暖,倒比他所遇的绝大多数人有血有肉得多。
杨佑安后来也真说话算话,第二日便出现在了辽东众人的视线中,只不过这第一面不再庙堂官.场,而是在军/营中。
军/中众人都知道,符将军再次受伤,甚至于他那义父慕容垂也已一命呜呼,在这等变故下,很多人都在猜测这符将军的状况。有人说他是孝子,说不定想不开就和慕容垂一起去了,也有人说他还不到送命的地步,只是以后怕是不会再过问军/政了,更有甚者传起了辽东军/伍将要解散的谣言。
许由边抠着耳朵边听着这些乱糟糟的议论,他不是辽东铁骑里的那种精兵,所以与符将军的接触少之又少,便也实在懒得听这些风言风语,他只疑惑今日为何早早地就要在此处列阵,还是全辽东的将士一起,他打了个实在没睡醒的呵欠,毕竟年岁大了站多了腿脚酸痛,所以歪了歪身子用两脚轮换地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由都快站着睡着了,才忽然听闻一声军令呼号,他激灵一下醒来,发现全/军都已站得笔直,他也不敢再偷懒,立刻直起身子,眯起昏花老眼,顺着前面士兵间的的缝隙向前望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一如既往脸色阴沉的符将军,可瞧来瞧去怎么都觉得他有些不对的地方,仔细想了片刻,才觉得他左臂的袖管竟然莫名空荡。
许由歪了下头正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时,目光正好瞥见符离身旁的一公子,许由瞧见他时立刻张大了嘴巴差点儿惊呼出声。
这前两日还与他躲在草垛上吃肉聊天的杨小子,怎么一眨眼就跑去和符将军并肩而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