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军营,身后的空中有只白隼远远地跟着,杨佑安沉默地走了片刻才抬起胳膊让白隼停下,抽出它脚上的密信,那信上却只有寥寥几字。
朝廷已出兵广陵,借道江左淮元城。
杨佑安读完信后脸色略有阴沉,朝廷要出兵之事他早已知晓,所以并不觉惊讶,只是要借道江左淮元城一事让他觉得格外蹊跷,若要去经淮元城去广陵,必定是个绕远的路线,行军讲求不过多耗费粮草体力的捷径,可朝廷为何偏要停靠淮元城?
杨佑安想了半晌也未想通,索性一如既往地揉了那纸密信,揉罢却忽然顿住,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在华翰城搭救蓝景山时与他的对话,发觉自己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一位故人。
江左有齐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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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沉沉,韦渔火伏在客栈的桌上,接着桌边的烛火痴痴地望着自己娘亲的画像,似有千言万语和她说,可屋室内却只有沉默相伴。
大约是因为太过专注的缘故,韦渔火并不知道屋顶上还立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早就吵吵着困了跑去睡觉的祺然,而他现在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右手执剑指地,迎风而立,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早就知道有人一直在尾随他和韦渔火,更知道这些人都来自参合教,只是一路上未向只顾着回家的韦渔火明说,只是暗中一一根除,做得滴水不漏。
祺然甩了一下剑尖儿上的血迹,低头瞧了瞧横七竖八倒在自己脚下的黑衣人,点了点数目,确认跟踪他二人的参合教徒全在此处无一遗漏,这才蹲下身去探查他们的伤势,挑了其中一个伤势比较轻的教徒,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让他从昏死状态清醒过来。
那教徒一醒过来就想喊叫,但被祺然及时地捂住了嘴巴,紧接着听他一字一句说道:“回去转告你们教主。顾烛阴,早晚有一日要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教徒听罢,满眼惊诧,可眼前一闪,那人已经跳下房檐不知踪影。
第二日早上,韦渔火醒来后推门而出时,就见祺然早已等在她的门外,她忍着呵欠问道:“你起这么早?”
祺然乖乖嗯了一声,而后跨进韦渔火的屋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厚牛皮纸,将韦渔火放在枕边的那册本图册小心包好,边包边道:“我早上去集市上买了这个,想着帮你把图册包结实些,便不会受潮破损。”
韦渔火倚在门边望向祺然,渐渐勾起唇角,然后走过去把祺然刚包好的图册搂在怀里,又拍了拍那傻小子的额头,轻声道:“好了,去吃早饭然后收拾东西,咱们快些回家。”
祺然用力点点头,依旧笑得单纯甚至满是傻气,面对韦渔火,他自始至终如此。